汉建安二十年(215年)春,成都府衙的晨光里,一卷泛黄的竹简被诸葛亮轻轻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朱笔字迹——这是他耗时三月,结合益州民情、荆南治理经验与《汉律》精髓,牵头制定的《蜀科》终稿。案前,董和、黄权、李严等益州旧臣与关羽、张飞等荆襄嫡系分列两侧,神色各异,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益州初定,百废待兴,然豪强割据、吏治腐败之弊未除。”诸葛亮身着素色朝服,羽扇轻指竹简,声音沉稳有力,“《蜀科》共分六卷,三十六条,核心唯有八字:‘恩威并济,法不阿贵’。凡官吏贪腐、豪强兼并、欺压百姓者,无论出身贵贱,一律按律严惩;凡奉公守法、劝农桑、安民生者,予以表彰赏赐。今日起,《蜀科》正式推行,府衙内外,市井乡野,一体遵行!”
话音刚落,李严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军师,益州豪强多为世代望族,根基深厚,《蜀科》如此严苛,恐引发动荡。不如暂缓推行,循序渐进?”
“李太守此言差矣。”诸葛亮目光锐利如刀,“正是因为豪强势力庞大,才需以重典震慑!昔日刘璋纵容豪强,兼并田产,草菅人命,百姓苦不堪言,这才导致益州民心涣散。如今若不严惩不法,益州永无宁日!”
关羽抚着长髯,颔首附和:“军师所言极是!法治为立国之本,若因豪强阻挠便废法,日后何以服众?某支持《蜀科》!”
张飞也瓮声附和:“谁要是敢违抗律法,某的丈八蛇矛可不答应!”
刘备坐在主位,望着殿内争论,沉声道:“孔明制定《蜀科》,乃为安定益州,造福百姓,朕全力支持!即日起,凡违抗《蜀科》、不法乱纪者,无论何人,一律交由军师处置,不必上报!”
有了刘备的明确支持,《蜀科》很快在益州全境推行。官府将《蜀科》条文刻在石碑上,立于各郡县衙门口与市集中心,派官吏沿街宣讲,确保百姓人人知晓。起初,不少益州豪强并未将《蜀科》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他们认为自己世代扎根益州,刘备集团不敢轻易动他们。
成都郊外的李氏庄园,便是其中之一。庄主李盛,乃益州老牌豪强,祖上曾担任过东汉九卿,在益州根基深厚。李盛平日横行乡里,霸占良田千亩,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百姓敢怒不敢言。《蜀科》推行后,李盛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以“清查田产”为由,强占了相邻三个村落的百余亩水田,还打死了一名反抗的老农。
百姓们忍无可忍,在一名叫陈忠的青年带领下,联名写了状纸,前往成都府衙告状。可府衙的官吏惧怕李盛的势力,不敢受理,反而将状纸退回,劝他们“忍一时风平浪静”。
陈忠悲愤交加,想起诸葛亮“凡有冤屈,可直诉府衙,若官吏推诿,可告御状”的承诺,便带着状纸,独自一人前往宫城,跪在宫门外,高声喊冤:“陛下!军师!为民做主啊!李盛恶霸草菅人命,霸占田产,官吏不作为,求陛下为百姓伸冤!”
宫门外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阻拦,想要将陈忠赶走。陈忠死死抱住宫门前的石柱,不肯松手,声嘶力竭地喊冤,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备和诸葛亮耳中。此时,刘备正在与诸葛亮商议益州水利兴修之事,听闻有人告御状,当即道:“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违抗《蜀科》!”
陈忠被带到大殿之上,衣衫褴褛,脸上带着伤痕,却目光坚定。他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状纸:“陛下!军师!草民陈忠,代表三个村落的百姓,状告豪强李盛!他霸占我等田产百余亩,打死老农王大伯,草民等前往府衙告状,官吏惧怕李盛势力,拒不受理,求陛下为百姓做主!”
诸葛亮接过状纸,仔细翻阅,上面不仅有陈忠等数十名百姓的签名画押,还有李盛霸占田产、草菅人命的详细证据。诸葛亮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李盛竟敢如此嚣张,公然违抗《蜀科》,草菅人命,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启禀陛下,益州士族首领雍闿、张肃等人求见,言说有要事禀报!”
刘备眉头一皱:“让他们进来!”
雍闿、张肃等人走进大殿,皆是身着华丽锦袍,神色傲慢。他们见到跪在地上的陈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对着刘备拱手道:“陛下,臣等听闻有人诬告李盛庄主,特来为李庄主辩白。李庄主乃益州望族,素来奉公守法,岂会做出霸占田产、草菅人命之事?定是这刁民诬告,还望陛下明察!”
张肃也附和道:“陛下,《蜀科》推行以来,严惩豪强,已引起不少士族不满。若再任由刁民诬告,恐引发士族叛乱,危及益州安定啊!”
陈忠闻言,怒声道:“你们血口喷人!李盛的罪行,我们有目共睹,还有证据为证,怎会是诬告!”
雍闿冷笑一声:“你一个山野村夫,何来证据?定是有人指使你诬告李庄主,妄图动摇益州根基!”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关羽、张飞怒目圆睁,盯着雍闿、张肃等人,若不是刘备在场,早已发作。董和、黄权等人面露犹豫,想要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刘备的目光在陈忠、雍闿等人身上来回扫视,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他看向诸葛亮,沉声道:“孔明,此事你怎么看?”
诸葛亮羽扇轻摇,语气坚定:“陛下,此事不难查清。李盛是否有罪,只需派人前往实地调查,询问当地百姓,核查证据便可真相大白。若李盛真有罪行,便按《蜀科》严惩;若陈忠诬告,也按律处置。至于雍闿先生所言‘引发士族叛乱’,臣不敢苟同。士族若奉公守法,何来叛乱之说?若因惧怕严惩而叛乱,这样的士族,留之何用?”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益州初定,民心是根本。《蜀科》的推行,正是为了保护百姓利益,打击不法豪强。若今日因士族施压,便放过李盛,日后《蜀科》将形同虚设,百姓也会对陛下失去信任。到那时,益州才真的会动荡不安!”
刘备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孔明所言极是!民心为本,法治为纲!朕决定,派赵云将军率人前往成都郊外调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若李盛真有罪行,按《蜀科》严惩,任何人不得求情!”
“陛下英明!”诸葛亮拱手道。
陈忠也连忙磕头:“谢陛下!谢军师!”
雍闿、张肃等人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反驳,只能悻悻地退下。他们心中明白,刘备此次是铁了心要支持诸葛亮推行法治,若再阻挠,恐怕自身也会受到牵连。
赵云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亲兵前往成都郊外的三个村落。他没有惊动李盛,而是悄悄走访当地百姓,询问李盛的所作所为。百姓们见赵云是刘备麾下的名将,且态度诚恳,纷纷说出了实情——李盛长期霸占他们的田产,收取高额租税,还经常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王大伯只因反抗李盛霸占自家水田,便被李盛的手下活活打死,尸体被扔进了河里。
赵云还找到了王大伯的家人,拿到了李盛手下打死王大伯的凶器,以及李盛霸占田产的契约(上面的签名皆是伪造)。随后,赵云率领亲兵前往李氏庄园,将李盛及其手下抓获,押回成都。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李盛无从抵赖,只能低头认罪。诸葛亮当即下令,按《蜀科》条文:“豪强兼并田产,草菅人命者,斩首示众,没收全部家产,归还受害百姓。”
行刑当日,成都街头人山人海,百姓们纷纷前来围观。当李盛被斩首的那一刻,百姓们欢声雷动,纷纷称赞刘备和诸葛亮“为民做主”。李盛的家产被尽数没收,霸占的田产归还给了百姓,王大伯的家人也得到了丰厚的赔偿。
此事之后,益州的豪强们再也不敢肆意妄为,纷纷收敛气焰,遵守《蜀科》。不少豪强主动将兼并的田产归还给百姓,还积极参与公益事业,如兴修水利、开设学堂等。
雍闿、张肃等人也不敢再公开反对《蜀科》,只能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诸葛亮趁势加大了《蜀科》的推行力度,在各州郡设立“理讼堂”,专门处理百姓的冤屈;派遣巡视御史,监督各地官吏的执法情况;鼓励百姓举报不法行为,举报属实者给予重赏。
在诸葛亮的铁腕推行下,益州的法治环境日益清明,官吏清廉,豪强收敛,百姓安居乐业。成都的市集愈发繁荣,蜀锦贸易蒸蒸日上,粮食产量大幅提升,益州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日,刘备与诸葛亮一同巡视成都街头,看到百姓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听到他们对《蜀科》的称赞,刘备心中感慨万千:“孔明,若无你推行《蜀科》,严惩不法豪强,益州怎能如此安定?先生真是朕的张子房啊!”
诸葛亮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过誉了。《蜀科》能顺利推行,全赖陛下的鼎力支持。如今益州法治清明,民心归向,我们便可积蓄力量,应对外部的挑战。只是,荆州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臣心中始终牵挂。”
刘备的笑容渐渐收敛,点点头:“朕也收到了云长的书信,他与东吴的摩擦日益增多。朕已写信劝说他,希望他能收敛刚愎,遵守‘东和孙权’的约定。”
诸葛亮叹了口气:“但愿云长将军能听进陛下的劝告。否则,荆州若有失,我们在益州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两人并肩走在成都的街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益州的根基,在法治的浇灌下,渐渐稳固。可荆州的阴影,却依旧笼罩在他们心头,为这繁华的景象,添上了一丝隐忧。
诸葛亮知道,推行《蜀科》只是治国安邦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兴修水利、鼓励农耕、培养人才,以益州为根基,积蓄力量。同时,密切关注荆州局势,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前路依旧漫长,挑战依旧严峻。但诸葛亮相信,只要君臣同心,坚持法治,善待百姓,刘备集团定能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一步步朝着兴复汉室的目标前进。
成都的街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蜀科》的推行,不仅为益州带来了安定与繁荣,也为刘备集团的未来,奠定了坚实的法治基础。而这场关于法治与豪强的较量,也成为了蜀基初定的重要里程碑,被百姓们代代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