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晓晓心里激起千层浪。
四千上品灵石拍下的言灵心经残卷……要给她？
“为什么？”林晓晓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芷看着她，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我欠墨辰哥哥一个人情。”她低声说，“一个……很大的人情。”
欠人情？
林晓晓愣住了。
“千年前那场大战，墨辰哥哥救过我的命。”云芷继续说，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当时情况很危急，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她顿了顿，看向林晓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还这个人情，但墨辰哥哥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直到现在……”
她目光落在林晓晓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直到现在，他有了在乎的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想，也许……把言灵心经给你，算是还了这个人情的一部分。”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但林晓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只是想还人情，云芷完全可以私下把言灵心经给墨辰，或者直接给她。何必花天价拍下，再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给她？
这不像还人情，更像……某种宣告？
“你刚才说……有条件？”林晓晓小心翼翼地问。
“对。”云芷点头，“条件就是——你必须答应我，照顾好墨辰哥哥。”
林晓晓又是一愣。
这个条件……听起来也太简单了吧？
“我本来就会照顾他……”她小声说。
“不，不只是生活上的照顾。”云芷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是说……你要好好修炼，尽快变强，强到……不再需要他为你动用本源之力，强到……能替他分担一些压力。”
她看着林晓晓，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
“墨辰哥哥的身体状况，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天罚之伤无法治愈，只能压制。每一次动用本源之力，都是在透支他的生命。所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请努力变强，别再让他为你冒险了。”
这话说得……和昨天在客栈后院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林晓晓听出了其中的不同。
昨天云芷说这些话时，语气里带着责备，像是在说“都是你害的”。但今天，她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恳求？
像是在说“拜托你，救救他”。
这个认知，让林晓晓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会的。”她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努力变强，不会……再让他为我冒险。”
“那就好。”云芷似乎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那卷言灵心经残卷，递给林晓晓，“这个，你收好。记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
林晓晓接过玉简，入手温润，上面那些言灵古文字在灯光下微微发光，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四千上品灵石……
就这么……给她了？
她握着玉简，心里五味杂陈。
感激？有。
愧疚？也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云芷对墨辰的感情，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深。
深到愿意花天价拍下言灵心经，只为了还一个人情？只为了让墨辰在乎的人变强？
这真的……只是还人情吗？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云芷转身准备离开，但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林晓晓抬头看她。
“小心冥府。”云芷的表情很严肃，“他们对言灵血脉和言灵心经，似乎有特殊的执念。刚才那个黑袍人，是冥府‘十大判官’之一的黑无常，修为深不可测。如果他盯上你，会很麻烦。”
她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不像是装的。
“谢谢……提醒。”林晓晓小声说。
云芷点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月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林晓晓一个人站在原地，握着那卷价值四千上品灵石的玉简，心里乱成一团麻。
“晓晓。”
墨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过头，看到墨辰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人身形态，正站在她身后，金色的眼瞳看着她手里的玉简，眼神复杂。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他问。
林晓晓简单复述了一遍云芷的话，包括那个“条件”。
墨辰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还是老样子。”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怀念？
林晓晓的心又沉了一分。
这条龙……果然还是在乎云芷的。
“那这个……”她举起手里的玉简，“要收下吗？”
“收。”墨辰点头，“既然她给了，就收下。这份人情……本君记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晓晓能听出其中的郑重。
这份人情，对他来说很重要。
或者说……云芷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林晓晓咬了咬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将玉简小心地收进怀里。
“那我们……现在回去？”她问。
“嗯。”墨辰重新恢复小白蛇形态，盘回她肩膀上，“拍卖会还没结束，但咱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
他说得对。
刚才云芷拍下言灵心经，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如果被人知道她把玉简给了林晓晓，那麻烦就大了。
三人悄悄离开大厅，走出万宝楼。
外面天已经黑了，街道上依旧热闹，但林晓晓没心情欣赏这些。她低着头，快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看看那卷言灵心经。
但刚走到一半，姜栩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他压低声音，“有人跟踪。”
林晓晓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街道上行人不少，看不出谁在跟踪。但她能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正锁定在她身上。
“是冥府的人？”她小声问。
“不确定。”姜栩说，“但肯定不是善茬。咱们得绕路。”
他说着，拉着林晓晓拐进一条小巷，七弯八绕，试图甩掉跟踪者。
但那些人的跟踪技巧显然很高明，无论他们怎么绕，都甩不掉。
“不行，他们跟得太紧了。”姜栩脸色凝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堵住。”
“那怎么办？”林晓晓握紧了怀里的玉简。
墨辰金色的竖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前面有个‘传送阵’的站点，去那里。”
传送阵？
林晓晓听说过这东西，类似于现代的“地铁”，能在城市里快速移动，但费用很贵。
不过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传送阵站点——那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周围站着几个万宝楼的护卫。
“去悦来客栈附近的站点。”姜栩对站点的执事说，同时递过去三枚中品灵石。
执事点点头，在阵盘上操作了几下。
传送阵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将三人笼罩其中。
几息之后，光芒消散，他们已经出现在另一个站点——离悦来客栈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快走。”姜栩拉着林晓晓，快速离开站点。
这一次，那些跟踪者似乎没跟上来。
三人平安回到客栈。
一进房间，姜栩立刻在门上、窗上、甚至墙上都贴了几张隔音和预警的符咒，然后才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他说，“不过那些人肯定还会找上门来。咱们得赶紧研究言灵心经，然后……尽快离开天墉城。”
林晓晓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卷玉简，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玉简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上面的言灵古文字像是活了一样，缓缓流动、变幻，带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这就是……言灵心经？”姜栩好奇地凑过来看，“我能看看吗？”
“当然。”林晓晓将玉简递给他。
姜栩接过玉简，注入一丝灵力，试图解读上面的文字。但几息之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看不懂。”他摇头，“这些文字……和普通的言灵古文字好像不太一样？更复杂，更……深奥？”
林晓晓也发现了。
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四个言灵古文字，按理说应该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句子。但玉简上的文字，她一个都认不出来——除了一个符号，看起来有点像“光”字，但又有些不同。
“给我看看。”墨辰从她肩膀上滑下来，落到桌上，金色的竖瞳盯着玉简。
他看了很久，久到林晓晓都以为他睡着了。
“这确实是言灵心经。”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但……不是完整的。这只是第一卷，而且……被加密过。”
“加密？”林晓晓一愣。
“对。”墨辰用尾巴尖点了点玉简上的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是言灵一族特有的‘封印符文’。只有用言灵血脉的力量，才能解开封印，看到真正的内容。”
他说着，看向林晓晓:“也就是说……只有你能看懂它。”
只有她能看懂？
林晓晓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有点兴奋，有点紧张，还有点……压力？
“那……怎么解开封印？”她问。
“很简单。”墨辰说，“滴一滴血在玉简上，然后用意念去‘阅读’。你的血脉，就是钥匙。”
滴血……
林晓晓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滴在玉简上。
血珠落在玉简表面的刹那，玉简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些原本静止的文字开始疯狂流动、变幻，最后……重组成了她能看懂的样子？
不，不是她能看懂，是那些文字“主动”将含义传递到了她的脑海里！
“光之篇：言灵者，以心为镜，以言为刃……”
一段玄奥的文字在她脑海中浮现，伴随着无数的图像、感悟、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
她闭上眼睛，沉浸在那片知识的海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眼睛，眼神里多了一丝……明悟？
“怎么样？”姜栩迫不及待地问，“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言灵之力的本质。”林晓晓轻声说，“还有……一些基础的修炼法门。”
她说得很简单，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卷言灵心经残卷，比她想象的……更珍贵。
它不仅记载了言灵之力的修炼方法，还记载了言灵一族的起源、历史、甚至……一些失传的秘术？
虽然只是第一卷，只是基础篇，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能修炼吗？”墨辰问。
“能。”林晓晓点头，“不过……需要时间。而且……”
她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卷心经里，还提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言灵血脉……不止一种。”林晓晓看着墨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书上说，言灵血脉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血脉是天生就有的，后天血脉是……通过某种仪式‘赋予’的。”
墨辰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
“你是说……你的血脉，可能是后天赋予的？”
“我不知道。”林晓晓摇头，“书上没写怎么分辨。但如果是后天赋予的，那就意味着……我的血脉，可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种’下的？”
这个猜测，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如果林晓晓的血脉是后天赋予的，那就说明……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是谁？为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墨辰的声音冷了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