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门闻声,隐约间,一道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际,不时还伴有铁链作响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的紫罗兰香是为他所熟悉的,但这种压迫感与攻击性,却又如此陌生。
里面的人是韩阎王不错,但他的信息素并不是omega才会释放出来的。
受其影响,郁逸琛心底掀起一阵躁意,热意缠身,蔓延至脸颊处染上一抺可疑的绯色。
抬手打开房间,随着门缝增大只身进入室内,每走一步,所能闻及的气息亦会渐浓,来至床边,眼前的场景令他触目惊心。
早晨所寻之人,此刻正蜷缩在床角,左手手腕处是一条粗重的铁链,许是所铐时间已久,一道醒目的红痕布于其上,房间内热意不减,连带眼前人的脸颊处,皆泛着醒目的红晕。
不多时,韩肆珩费力地睁开双眼,意识模糊的同时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
弹指间,一股浓郁的玫瑰酒香扑鼻而来,缠绕其身,带其安抚,随着他的动作,耳边不断传来铁链拉扯的声音,落入的怀抱温暖且令他安心,再次入耳的话语,带着关切与些许责备。
“韩肆珩,不是omega还瞒了我这么久,现在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就没想过依赖我,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尽,郁逸琛眸间满是复杂,原本是自己朝夕相处之人,本以为会对韩肆珩极为了解,但到头来才发现,他从未看透过,也未曾揭开那层伪装的面纱。
想到这里,郁逸琛不禁攥紧韩肆珩的衣服,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许是得到安抚,怀里人逐渐平静下来,透过衣料触及到对方的温度,比平时所触的略高。
从相拥开始,对方便时不时蹭着他的脖子,表现得比平时更为黏人,耳边呢喃声不断,且所言之人,所听之语皆是有关于自己。
“乖乖,不要离开我,我好难受……”
语言之中的垦求,不断紧收于身侧的双手,无时无刻不在攻破他内心的垒堡,郁逸琛迟疑片刻,随即伸手轻抚对方的发丝,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难受了不还是自作自受,你是不是omega有那么重要吗?是怕被我发现才没去找我的吧,非得自己艰辛熬过,你那脑子是有保质期吗?到期后就不管用了。”
郁逸琛越想越气,余音散后便再无续言,只是默默抱住他,进一步释放安抚信息素。
韩肆珩自知理亏,待症状稍作缓解,便连忙抬头用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盯着他,眼底是清晰可见的委屈与愧疚,开口间,声音中满是颤抖。
“乖乖,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的,之前你有说过自己喜欢omega,我想留在乖乖身边,便只能进行伪装,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担心有一天被发现,你就会不要我了,你是我在这个世间最重要的人,而且我也只有你了。”
说完,他讨好似的吻了吻郁逸琛的嘴角,在对方震惊的同时很快退回身体,伸手扯住眼前人的衣袖轻轻晃动,泛红的眼眶似是在控诉什么,整个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郁逸琛被他看得心中发软,但一回想起韩肆珩的行为又立即狠下心肠,别过头时扯出自己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
“韩老师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但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些现在就原谅你,谁知道你小子还瞒了我多少事情,你若是想好了就将那些事情告诉我,我不希望我的爱人对我有所隐瞒。”
言尽于此,郁逸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那阵躁意,他从未想过平时看着温柔单纯的人会是这样,一时间竟觉得极其陌生。
咱就是说以后是不是还要买个测谎仪,现在感觉这小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韩肆珩坐在床上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郁逸琛脸色不改,便又伸手轻轻将人抱住,埋首在他的颈窝处。
被他突然袭击,郁逸琛下意识挣扎,伸手抵在对方胸前试图将人推开,但未曾想到的是刚被拉开的距离又很快黏了回来,韩肆珩就如同耍赖的孩子一般,死活不肯撒手。
“乖乖别推开我好不好,我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听韩肆珩如此说,郁逸琛立即停止挣扎,但也没有直接回抱他,只是默默释放安抚信息素,内心似触及寒冰,一时间让他备感冷意。
之前早干嘛去了,现在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而且还有旺财,这狗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总感觉它很奇怪。
耳边所及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受其影响,韩肆珩早已阖上双眸,耳边停音,周围的一切再度陷入宁静。
郁逸琛叹息一声,扶着人躺下后起身搜及房间,最终止步于斗柜前,打开抽屉低头看着放于其中的钥匙,此时的心中思绪万千。
拿出钥匙回到床边,整个过程中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握住韩肆珩手时颤抖的动作,每一步都进行得极为缓慢。
解开铁链将其丢到一旁,发出的碰撞声格外清晰,与此同时,似利刃猛刺心脏,再次抽出时会留下无法恢复的伤痕,鲜血刺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痛。
目及韩肆珩的手腕,新出的勒痕衬得周围的皮肤更为白皙,郁逸琛望着放在不远处的医药箱。
移步到桌前,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药膏,放在手心观察,上面有曾经被挤过的痕迹,若是其他场景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看现在这情形,估计之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少。
再次回到床边,郁逸琛伸手轻握韩肆珩的左手,打开药膏将其涂抹在弄伤的地方,担心他过于不适,又低头吹气,希望能减轻疼痛,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偶尔低声呢喃,还是伴着责备之意的话。
眼前一幕似为往昔,小巷兼黑夜,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为他处理伤口,时隔多年,所起之因却大有改变。
涂抹完后将药膏放回原处,往返至床沿,郁逸琛坐在其上方守着韩肆珩,目光一寸寸扫过对方的脸庞,仿佛想将他刻于记忆最深处,永不磨灭。
韩肆珩,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为何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