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房间里便弥漫开来一股甜腻的味道,房间里睡着的人呼吸匀称,很显然睡得很熟。
窗户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撬,“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
寂静的夜晚,突然传出了婴孩的哭声,那哭声甚是惨烈,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声,忽高忽低,断断续续,但却凄厉无比,与其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女鬼!再然后,是狗的叫声,那声音和那夜煤球被杀死时的叫声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这么吵啊!”
林鸢院子外慢慢聚拢了不少人,众人陆陆续续从屋里出来,当听到林鸢屋子里传出来诡异的声音,皆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是林公子屋子里的!”
“可怎么会有婴儿和女人的哭声?”
“是啊,这屋子不就林公子一人住吗?”
“你们听那狗叫声!不是煤球的声音吗?”
“啊!闹鬼啦!”
人群中慌乱成一团,几个胆子大家丁,一人操起一根木棍,缓缓往房间靠拢。
“蹭”整个屋子亮了起来,隔着窗户能隐约看见里面一个人影,他缓缓举起了一把匕首,然后匕首落下,鲜血溅出,鲜血落在窗户纸上,晕了开来。
“啊!杀人了!”屋外的人纷纷尖叫起来,几个强壮的家丁,想要用身子将房门撞开,可房门很是坚固,打不开!
“啊!”屋里也传来尖叫声,但那声音却不是林鸢的声音,是一个厚重的男人的声音。
“让我来!”郭以安出现在众人身后,众人见他来了,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郭以安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抽出腰间佩剑,用手一挥。
“轰”一声,两扇门被剑气震开,碎成了好几块。
“啧!把门弄坏了,你修啊?”一个声音怒道。
是林鸢的声音!
庄景行和砚秋一个箭步先迈了进去,郭以安紧跟其后,随即众人鱼贯而入。
只见,林鸢衣着整齐,散着发,手里举着峨眉刺,将一人制住,压在地上,峨眉刺就抵在那人的颈部。
“别动,小心我手里的峨眉刺刺穿你的喉咙!”林鸢挑了挑眉,居高临下,语气不善,警告道,手里的峨眉刺闪着寒光。
那人扭动了几下,便不敢再动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庄景行举起手里的煤油灯,凑近一看,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陈忠!是你!”
众人闻言,纷纷探头,果然,那被林鸢制住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健硕,还有那标志性的塌鼻梁,正是陈忠!
几个仆从连忙上前用麻绳将陈忠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你……为什么会是你?”庄景行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望着一言不发的陈忠,“你还救过煤球,我怀疑过所有人,就是没有怀疑过你!”
陈忠将脸撇向一边,油盐不进。
“他能救煤球,因为,毒就是他下的!当时,煤球倒在笼子里时我就注意到,明明笼子里什么都没有很干净,但是,它嘴边的毛却沾着肉干。”林鸢转了转有些疼痛的手腕,刚刚用力太猛,一下子扭到了。
砚秋一个箭步上前,“啪”一个巴掌扇在陈忠脸上,眼泪却喷涌而出:“煤球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煤球?”
“是我害了煤球!居然轻信了你,让你照顾煤球!更方便杀它了,对不对!”庄景行身子晃了晃,有些站不住身子。
“庄公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为什么他能够一下子医治好煤球,是因为,喂了煤球解药。陈忠通过这件事情获得你的信任,为的就是让你把照顾煤球的任务交给他。他是无心算有心。”林鸢安慰道。
“可是,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砚秋晃了晃小脑袋瓜子,“那日他是如何做到,那么短时间内将狗杀死还挂到院门上,明明狗一叫,很多人就冲出来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啊!”
“很简单。”林鸢看了一眼院门,仿佛还能看见煤球的尸体挂在上面晃荡,她捏紧了拳头,“你们刚刚从屋外进来,有看到女人、婴儿和狗吗?”
“哪有什么女人、婴儿还有狗啊?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环顾四周,什么都找不到。
“这不过是障眼法,他通过这样的方法,以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和性别。让人们先入为主,以为确实是鬼魂作祟。”林鸢看了一眼面色涨得通红的陈忠,“然后,用这种方法赶我走,或许这屋子里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是他们需要用这屋子做些什么。”
“障眼法?”砚秋还是一头雾水。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用的口技吧?”郭以安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对,就是口技。”林鸢肯定地点了点头,“还记得仁和楼小二所说的百戏班子吗?他不是说里面有一个口技特别厉害的人物吗?”
“当然记得,所以刚刚,我已经让蕴之带人去抓人了!”郭以安气定神闲道。
原本被按在地上,如同死鱼一般的陈忠,突然打挺,扭动着身子想要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声。
林鸢跟郭以安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他们猜对了!
郭以安赶紧冲身边的一个将士低语交代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
林鸢在陈忠面前蹲下,笑道:“不好意思,骗你的,我们没去抓人。不过,现在要去了。”
陈忠先是一愣,发现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想要起身谩骂,可是只能在地板上扭动。
“林公子,他……这是怎么了?”砚秋年纪小,不太明白,这个人好奇怪。
“哦,没什么,我怕他自杀,卸了他的下巴和胳膊的关节。”林鸢云淡风轻,笑道,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啊?”砚秋的下巴哆嗦了两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嘴里嘟囔了两句,声音极轻,“会不会……太残忍了……”
林鸢笑笑拍了拍砚秋的肩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后你就会懂的。”
砚秋愁眉不展,眨巴眨巴眼睛,算是回应了。
李达带着兵进了院子,陈忠被几个士兵带了下去,院子里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
李达却没走,搓着手,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问道:“林公子,这陈……陈什么来着,是怎么下毒的?你的功夫不是很厉害的吗?之前怎么还中招了?就这破窗户,一开,声音这么大,你能听不见?要我说啊,你这觉睡得有点沉啊!”
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