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和安若继续在热闹的于市里穿梭,两人一个天真懵懂,一个温柔相伴,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善意的目光。
安若给白晔买了一顶当地特色的遮阳小帽,白晔新奇地戴着,配上他那张尚未脱去稚气的清秀脸庞,更显得有几分可爱。
正走着,前方人群微微分开,只见一行人颇为引人注目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身穿锦缎华服,面料上乘,绣着精致的暗纹。
他长相颇为清秀,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骄矜之气,仿佛周遭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
他手里随意把玩着一块玉佩,嘴里抱怨着:“绕了这么远的路,总算快到姐姐家了。这南边湿气真重,比不上我们节国干爽。”
他身旁紧跟着两名容貌俏丽、衣着统一的侍女,一个手持团扇轻轻为他扇风,另一个则捧着水囊和汗巾,眼神低垂,姿态恭顺。正是他的贴身侍女,爱风和爱雨。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青年身后的阵容。两名身着轻甲、眼神锐利的护卫一左一右,步伐沉稳,气息内敛,显然是高手。
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因身法迅捷如猫,出手狠辣如虎,被称为猫虎兄弟。
而在队伍中间,还有一顶由两名健仆抬着的轻便小轿,轿帘低垂,看不清里面。
旁边还有一匹温顺的老马,马背上竟侧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宽松葛袍的老者,他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个酒葫芦,眯着眼睛似睡非睡,随着马匹行走的节奏微微晃动,显得十分惬意。
这清秀青年,正是来自节国、森家与于家联姻所出的公子,森真。
他口中的姐姐,便是嫁入于家的森雨。
森真自顾自地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些人听见。
带着明显的炫耀和不屑:“哼,听说余家那个小皇子也跑到这黑水城来了?真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父王还特意传信,让我让着他点,开什么玩笑!一个小皇子,也配让我森真相让?”
他这话语骄狂,引得周围一些知晓内情的人纷纷侧目,但碍于他身边的阵势,也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森真的目光随意扫过人群,恰好与正被安若拉着、好奇打量旁边糖画摊子的白晔对上了视线。
白晔见那青年看向自己,眼神清亮纯粹,带着不谙世事的好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排场而露出怯懦或敬畏,只是单纯地觉得这行人有些特别。
森真被这清澈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随即撇撇嘴,觉得这少年有点呆气,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错身而过的瞬间,白晔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在森真队伍稍后位置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身姿挺拔,腰间佩着一柄长剑。
她的容貌绝美,自带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宛如雪山之巅悄然绽放的莲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那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通体宛如冰雪铸就,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这女子名叫缘许,似乎是森真路上偶然结识的同路人。
白晔的目光与缘许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白晔只觉得这白衣姐姐的眼神,有点像他记忆中那位清冷的皓曦姐姐,但也只是有一点点像,皓曦姐姐更高傲,而这位姐姐的眼神更……空灵一些?
他脑子里转过这个模糊的念头,便没再多想,继续被安若拉去看糖画了。
反倒是缘许,在与白晔对视的刹那,心中微微一动。
那少年的眼神太过干净纯粹,不染丝毫杂质,在这纷扰喧嚣的集市中,就像一股清泉骤然注入心田,让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她修行多年,很少见到拥有如此眼神的人。
这细微的插曲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然而,队伍中那两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老者,却几乎同时有了反应。
马背上那个躺着喝酒的葛袍老者,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扫过白晔的身影,随即又恢复原状,仿佛只是无意间一瞥。
而那顶小轿的窗帘,也被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掀起一角,一双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睛在轿内阴影中看了白晔一眼,然后窗帘无声落下。
两个老者心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骨龄不过十岁左右……这内息波动……龙象境?我滴个乖乖……”
这发现让他们古井无波的心境都泛起了一丝涟漪,但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声张,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态,随着森真的队伍缓缓远去,融入集市的人流之中。
辛云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那两名老者隐晦的探查,让他心中警惕更甚。
这黑水城,当真是藏龙卧虎,连节国森家的公子身边,都跟着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
他更加小心地隐匿着气息,确保自己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