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熊带着一身煞气,大步流星地闯进宴会厅,他那庞大的身躯和铁青的脸色,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紧绷。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李田和白晔献殷勤、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的孙霸,再结合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话,顿时觉得一股恶气找到了宣泄口!
“孙霸!你个老匹夫!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刘熊直接指着孙霸的鼻子就开骂,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怎么?看人家高手厉害,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摇尾巴了?你孙家的脸呢?被狗吃了?!”
孙霸正因拉拢失败而尴尬恼怒,被刘熊这么当众一骂,脸上那点假笑彻底挂不住了,瞬间阴沉下来,反唇相讥:
“刘熊!你放肆!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我看你是昨晚派去的耗子被人打断了腿,今天跑来这里无能狂吠吧!自己没本事请动高人,就见不得别人好?你刘家也就这点出息了!”
“放你娘的狗屁!”刘熊暴跳如雷,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孙霸脸上了,“老子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个老阴货,整天就知道躲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谁知道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我搞勾当?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孙霸也豁出去了,冷笑连连,“谁不知道你刘熊养了一群江湖败类,专门替你干些杀人越货的脏活?昨晚跑去悦来客栈偷鸡摸狗的不是你刘家的人?现在倒打一耙,你还要不要脸!”
“你他妈再说一遍?!”
“就说你怎么了?!你以为老子怕你?!”
两位在火城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家主,此刻竟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在这庄重的宴会厅里。
当着满城权贵和神秘高手的面,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指着鼻子对骂起来!
言语粗俗,毫无风度可言!
他们带来的手下见状,也纷纷怒目而视,手按在了兵器上,空气中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
大厅里的宾客们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丝竹声早已停下,舞姬们也吓得缩到了一旁。
而原本因为孙霸突然到来和李田明确表示要走而脸色阴沉的皓德。
看着眼前这刘熊和孙霸如同两条争食的野狗般互相撕咬、丑态百出的场景。
脸上的阴沉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啊!太好了!
狗咬狗,一嘴毛!
他原本还担心孙霸的到来会打破他借势压人的计划,没想到这孙霸和刘熊自己先内讧起来了!
而且是在这位龙象境高手面前,将他二人粗鄙无礼、不堪大用的一面暴露无遗!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皓德整理了一下因为内心狂喜而有些波动的情绪,脸上挂着雍容大度、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缓缓走上前,步履从容,仿佛眼前这场闹剧只是小孩子打架。
他先是温和地对着周围受惊的宾客们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才走到骂得正酣的刘熊和孙霸中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责备和圆场之意:
“刘家主,孙家主!二位!何必如此动气?今日乃是本城主宴请贵客的好日子,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喝杯酒,慢慢说嘛!当着李兄弟和白小兄弟的面,岂不失了体统?”
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句句都在点明:一,这是我的地盘,我在宴请贵客;二,你们这样很失体统,尤其是在“贵客”面前。
刘熊和孙霸被皓德这么一“劝”,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尤其是在那位深不可测的龙象境高手面前。
两人互相狠狠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暂时偃旗息鼓,但眼神里的敌意丝毫未减。
皓德见好就收,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过身,脸上带着无比真诚和热情的笑容,亲自走到了李田和白晔的席前。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亲自拿起酒壶,为李田和白晔的空杯斟满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声音清朗,确保全场都能听到:
“李兄弟,白小兄弟,还有曹老先生,安若姑娘。实在抱歉,让几位见笑了。本城主治理无方,致使城中有些许纷争,扰了几位雅兴。这杯酒,我自罚一杯,向几位赔罪!”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放下酒杯,他笑容更加和煦,目光主要落在李田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推崇和结交之意:
“几位虽只是路过宝地,但能相逢便是缘分。尤其是李兄弟和白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气度,实在令皓某钦佩不已!今日能与二位把酒言欢,实乃皓某三生有幸!他日若有机会,途经南国,务必再来这火城看看,皓某定当扫榻相迎!”
他绝口不提招揽,只谈钦佩和缘分,姿态做得十足,给足了李田面子,也彰显了自己作为一地之主的气度和诚意。
这一番连削带打,先是坐视刘孙内讧,再亲自出面安抚“贵客”,皓德瞬间将自己从刚才可能存在的尴尬位置。
重新拔高到了超然物外、礼贤下士的层面。
对比旁边依旧脸色难看、如同小丑般的刘熊和孙霸,高下立判!
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宾客,看向皓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
李田看着皓德这番表演,心里门儿清,但也乐得配合。
他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城主大人太客气了!您这般盛情,倒让我等不好意思了。这杯酒,我敬您!”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饮尽,气氛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和谐”。
只有白晔,看着眼前这瞬息万变、真假难辨的场面,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觉得这些大人们……真的好复杂啊。
他还是更喜欢山里简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