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那场父子间的考较,余木心全程冷眼旁观。
当看到余庆轻描淡写间挫败五位将领联手,又在一百回合内指点击败龙象境的余火盛时,他眯起的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深深的忌惮。
“王爷的力量……果然恐怖如斯。龙榜第十七,名不虚传。” 他心中暗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计划必须缜密再缜密,绝不能有丝毫泄露,否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都如同纸糊般脆弱。
而当看到余树那套毫无章法、纯靠躲闪和韧性硬撑了三百回合的“狼狈”表现时。
他嘴角那抹惯常的、略带浮夸的讥诮笑容又浮现出来,心中满是不屑:“呵,废物终究是废物。以为像地老鼠一样钻来钻去就能入得了王爷的眼?真是天真可笑。不过……这样也好,越是无能,对我们越是有利。”
他心中飞快盘算着:“父亲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先让一层野人队伍去试探一下,看看王爷亲自坐镇下,这火家哨站还能爆发出几分战力,也顺便……再消耗他们一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他念头刚落,演武场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惶急的呼喊!
“报——!!!”
一名浑身尘土、盔甲染血的斥候骑兵几乎是滚鞍落马。
连滚带爬地冲到演武场边缘,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充满惊恐:“启禀王爷!家主!大事不好!西北方向三十里外黑风谷,突然出现大量野人,数量……数量恐怕不下千人!正朝着哨站方向疾行而来!”
“什么?!又是千人?!”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余树失声惊呼,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余火盛也是霍然变色,刚刚平复下去的气息再次波动起来。
在场的所有将领都面露惊容,十天前那场血战的惨烈景象瞬间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余庆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怒意!
他深邃的眼眸中寒光爆射,周身那股原本内敛的威严如同沉睡的雄狮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一股远比之前考较武艺时更加磅礴、更加恐怖的煞气席卷整个演武场,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好!好得很!”
余庆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凛冽的杀意,“本王刚到,它们就送上门来了!看来,上次给它们的教训还不够深刻!真当我巨石岭是它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吗?!”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余火盛身上,命令如同金石坠地,不容置疑:“火盛!”
“末将在!” 余火盛立刻躬身抱拳,声音斩钉截铁。
“着你即刻点齐兵马,以你为主帅,本王亲自压阵!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敢一而再地挑衅!” 余庆的语气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遵命!” 余火盛大声领命,立刻开始调兵遣将,“第一营、第三营、第五营,全部轻装!弩炮队、重甲队随后跟进!快!”
整个哨站瞬间如同最高效的战争机器,全力开动起来!
号角连营,战鼓雷动,士兵们奔跑集结的脚步声、军官的呼喝声、兵刃铠甲碰撞声响成一片,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李田、辛云和顾新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田上前一步,对余庆和余火盛拱了拱手,笑道:“王爷,余家主,看来又有热闹可看了。我们几个闲人,左右无事,也跟着去凑个热闹,活动活动筋骨,不知可否?”
余庆看了李田一眼,对于这几个实力不凡、昨日又助战有功的年轻人,他并无恶感,甚至有些欣赏。
他点了点头,语气稍缓:“几位有心了。战场凶险,一切小心。”
“多谢王爷!” 李田笑了笑,与辛云、顾新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白晔和安若则被严令留在哨站内,由曹旭看顾。
余树挣扎着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眼神坚定地看向余火盛:“盛叔,我也去!”
余火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余庆。余庆并未表示反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上,别掉队。”
很快,一支由三千火家精锐组成的军队便已集结完毕。
余火盛顶盔掼甲,手持玄铁重剑,一马当先。
余庆则骑着他的黑色战马,位于中军,虽然未着甲胄,但那渊渟岳峙的气势,却比任何铠甲都更令人安心。余树、李田等人紧随其后。
余木心自然也在此行之中,他骑在马上,眼神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军开出哨站,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朝着西北方向的黑风谷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同奔雷,踏碎了山间的宁静,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三十里路程对于精锐骑兵而言并不算远。不到一个时辰,前锋已然抵达黑风谷入口。
只见黑风谷内地势险要,两侧山壁陡峭,怪石嶙峋。
而此刻,谷中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咆哮嘶吼的野人!数量果然不下千人!
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人类的到来,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相对昏暗的谷地中亮起,如同地狱的篝火。
与上次攻城时不同的是,这些野人似乎没有立刻发动亡命冲锋,而是聚集在谷地深处,隐隐结成了一种粗陋却充满野性压迫的阵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余火盛勒住战马,重剑前指,声如洪钟:“列阵!弩炮准备!”
训练有素的火家士兵迅速展开,盾牌手在前,长枪兵次之,弓箭手和弩炮手占据两侧稍高的有利地形,冰冷的箭簇和巨大的弩矢对准了谷中的野人。肃杀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余庆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谷中的野人集群,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他微微蹙眉,自语道:“果然……有些不对劲。”
李田也眯起了眼睛,感受着那股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更加凝聚也更加诡异的野性气息,轻声道:“这次……好像有点意思了。”
大战,一触即发!而这一次,有镇西王余庆亲自坐镇,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隐藏在暗处的余木心,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的“试探”,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