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问题问得有点……偏离重点。但不知为何,看到她那么专注地盯着另一个男人看,哪怕明显是出于警惕,那句话就不经大脑地问出来了。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迅速回归正题,恢复平常的冷静自持:“他确实有问题。手提箱很沉,动作僵硬,眼神不对。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口那灰色夹克男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一低头,拉低了帽檐,不再犹豫,脚步匆匆地径直走进饭店。
林笙?看着那人没有在大厅多停留的意思,而是直直的朝着二楼楼梯而去
“上楼了。” 林笙瞬间收起调侃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已被看着他进的是那一个包房
“看来不像来吃饭的。”
陆云川霍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果决。“我去看看。”
“等等!” 林笙却再次出声,这次没有拉他,而是也站了起来,与他并肩,嘴角勾起一抹兴奋?
陆云川注视着林笙眼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兴奋光芒,心头一阵无奈。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楼上情况不明,很可能危机四伏,这姑娘怎么表现得像是要去春游一般?
林笙目光灼灼,“陆营长,见者有份,这种热闹,您总不能独享吧?”
她歪着头,语气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眼神却格外坚定:“再说了,万一上面真是个贩卖青菜的窝点,我正好为民除害,以后就再也没人逼我吃青菜了。”
陆云川看着她这副明明紧张却偏要强词夺理的模样,心知想让她置身事外恐怕是徒劳。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妥协了:
“跟紧我,一切行动听指挥。”
“成交!”林笙答得干脆,仿佛接到了什么美差。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中带着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等我!我也去!”只见陆振邦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不容错辩的……凑热闹的兴致?这位司令大人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体态,一心要加入这场“冒险”。
林笙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行!您不能去!”
陆振邦被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弄得一愣,尤其还是被未来儿媳妇拒绝,顿时有些委屈,指着自己儿子问道:“为什么他可以去?”
陆云川面不改色,以陈述事实般的平静语气给出了再直接不过的理由:
“爸,您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一旁正琢磨着如何委婉解释(比如“您得坐镇后方统筹全局”)的林笙,瞬间把话咽了回去,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好家伙,这也太实诚了!
陆振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虽不臃肿但也绝称不上轻盈的身材,再对比儿子那挺拔精干、一看就善于潜行的体魄,以及林笙那纤细灵活的身影……好吧,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不甘地瞪了儿子一眼——这臭小子,半点面子都不给老父亲留!
“哼!”陆振邦气鼓鼓地坐了回去,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嘟囔道,“那你们务必小心!有情况立刻发信号!”
陆云川与林笙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耽搁。两人一前一后,如同默契的搭档,悄无声息地朝着楼梯口移动。
木质楼梯在他们脚下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越往上,楼下诱人的饭菜香渐渐被一股混合着陈旧烟草和灰尘的气味取代。
二楼光线明显昏暗,狭长的走廊两侧是紧闭的包间门,墙皮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仿佛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
林笙收敛了所有玩笑的神色,身体微微绷紧,步履轻捷,双耳敏锐地捕捉着任何异动。陆云川则如同经验丰富的头狼,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精准判断着最可疑的目标包间。
一个包间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从内推开!
只见那个穿灰色夹克的鸭舌帽男人踉跄着倒退出来,面无人色,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手中那个棕色皮箱,不见了!
“妈的!竟敢耍我们!”包间里传出一声粗暴的怒喝。
紧接着,一个身着旧工装、眼神凶狠的瘦高个追了出来,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他身后,那个被称为“金爷”的胖子和一直沉默的壮汉也出现在门口,面色阴沉似水。
灰色夹克男人被逼至走廊墙角,退无可退。
陆云川反应迅如闪电,一把将林笙揽至身侧,利用走廊转角的一个装饰柜作为掩体,同时压低声音:“情况有变,危险!”
林笙的心脏剧烈跳动,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事态的骤然升级。
她紧靠在陆云川身侧,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身上传来的淡淡皂角清香,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被填的满满的。
她瞥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匕首,又看向手无寸铁、面色冷峻的陆云川,语速极快地低声问道:“陆云川,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是该路见不平一声吼,还是战略性保存实力,呼叫增援?”
她的提问切中要害。对方三人,可能持有武器,硬碰硬绝非上策。
陆云川目光沉静,飞速权衡局势。他瞥了一眼楼下父亲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个陷入绝境的灰色夹克男人和三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
他侧首对林笙果断下令,语气不容置疑,“立刻下楼,通知我爸,让他火速联系最近的公安和军区警卫连!快!”
这是当前形势下最理智、最稳妥的抉择。既能调动强力支援,也能确保林笙脱离险境。
林笙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她没有丝毫迟疑和扭捏,重重点头:“明白!你千万小心!” 话音未落,她已如灵巧的夜猫,转身便要沿原路返回楼下。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砰!”一声闷响,并非来自前方的冲突中心,而是来自他们身后的楼梯口!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邋遢、眼神阴鸷的男人已堵死了下楼的路,手中拎着一根结实的木棍——显然是楼下望风的同伙,闻声上来堵截了!
退路,已被彻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