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萍站在人群中央,看着陆云川那样护着林笙,心头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涩难当。
自从见陆云川第一面起就芳心暗许,平日里借着看诊的机会没少往他跟前凑,可这人总是冷着张脸,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现在倒好,半路杀出个林笙,就能让他这般维护?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楚,故意拔高声音:陆营长,我这是秉公办事!除非......她刻意拖长语调,意味深长地瞥向林笙,有人做贼心虚?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围观的战士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老周急得直跺脚,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王医生,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林同志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大伙儿都清楚!
王萍萍却不理会,从医疗箱里取出镊子、纱布,动作刻意放慢,像是要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的专业:是不是血口喷人,检查了就知道了。
就在她伸手要碰到林笙衣领的刹那,陆振邦沉声开口:等等。
这位一直沉默观战的司令缓步上前,目光如炬:王医生,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做这个检查?
王萍萍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手心沁出细汗,但仍强撑着:司令,这是程序......
程序?陆振邦冷笑一声,那我问你,如果检查结果证明林同志是清白的,你当众污蔑同志,该当何罪?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王萍萍脸色煞白,手上的镊子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操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周福生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司令,王医生也是尽职尽责......
好一个尽职尽责!陆振邦声音陡然转厉,我看是别有用心!
王萍萍被说得无地自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委屈地看向陆云川,却见他目光始终落在林笙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就在这时,陆云川突然开口:查吧!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笙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陆云川——他是不是疯了?明知道她肩上有伤,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周福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林同志,这可是你上级同意的,请你配合一下。
王萍萍心中狂喜。昨天她亲自为林笙处理过伤口,那处棍伤又青又紫,肿得老高,这才过了一夜,肯定还没好利索。要是真查出来......她仿佛已经看到林笙被带走审查,陆云川对她刮目相看的场景。
林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她那处伤自己最清楚,昨天上了药就没再管,这南方的湿热天气,伤伤口怕是早就发红发炎,说不定都开始流脓了。这要是当众验出来,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她狠狠瞪了陆云川一眼,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这人长得倒是周正,怎么尽干些坑人的事?
陆云川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回望。他明明是想快点证明她的清白,怎么反倒惹她生气了?
一旁的陆振邦看着儿子这副榆木疙瘩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小子在战场上是个好手,在感情上却是个愣头青,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把媳妇娶回家?
陆云川感觉到自家老爹正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他默默走到父亲身边,压低声音:爸,怎么了?
陆振邦看着儿子这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气得牙痒痒,声音压得极低:你没看见未来儿媳妇在瞪你?
陆云川更困惑了:我看出来了!所以她为什么瞪我?
陆振邦被儿子的脑回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没看出来她在吃醋?
陆振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压低声音:儿子,你爸我可是过来人。当年你妈看见文工团的小姑娘给我送水,也是这个眼神。
陆云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林笙的身影。所以......她是在意他的?这个认知让他心头莫名一暖。
还好他们对话没让她听了去,不然她真要怀疑陆家父子的脑回路是不是都有问题。
此时王萍萍已经重新捡起镊子,朝林笙走近:林同志,请配合检查。
林笙看着越走越近的王萍萍,心里那个小人已经在疯狂撞墙。
她现在从空间里拿遮瑕膏出来化妆还来得及吗?转念一想,就算查出来有伤又如何?人根本不是她杀的,这些人分明是想借题发挥。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把陆云川埋怨一通: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净会招蜂引蝶!要不是他,王萍萍怎么会处处针对她?
等等。就在王萍萍要碰到林笙衣领的瞬间,陆云川上前一步,要查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周福生皱眉:陆营长还有什么要求?
陆云川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既然要查,就要查个明白。不仅要查林笙同志,还要查清楚周参谋说被害得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我要求对死者进行尸检,查明确切死亡时间。
这话一出,周福生脸色微变。
陆云川继续道:另外......他看向王萍萍,如果查出来林笙同志是清白的,王医生必须当着全军区同志的面道歉。
王萍萍脸色一变,刚要反驳,就听陆振邦沉声道:这个要求很合理。
陆振邦发了话,王萍萍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应下。她恨恨地瞪了林笙一眼,心里暗暗发誓:等查出来,看你还怎么嚣张!
林笙却在这时突然笑了:好啊,那就查吧。反正人不是我杀的。如果那个人是被同伙解救后被灭口,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陆云川刚才提出的尸检要求正好,只要能证明死亡时间,就能排除我的嫌疑。就算查到我受伤,也不能证明什么。
她这般爽快,反倒让周福生和王萍萍心里打起了鼓。这丫头,莫非还有什么后手?
林笙被带进临时用作检查室的房间,江嫂子作为陪同人员紧张地攥紧了衣角,目光紧紧盯着王萍萍的动作。
王萍萍颤抖着手,慢慢掀开林笙的衣领。当肩膀裸露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应该青紫肿胀的伤口处,此刻只有几道浅淡的红痕,看上去更像是轻微的擦伤,完全不像王萍萍描述的那样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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