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舟行敲响了林卫国书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林卫国带着疲惫的声音。
林舟行走进去,关好门,直接开口:“爸,小妹手里那个箱子,到底装的什么?”
林卫国刚喝进嘴里的一茶缸水,“噗”地全喷了出来,溅了林舟行一脸。
他猛地站起身,先是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快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严实。
“谁跟你说的?”林卫国压低声音,眼神锐利。
“我猜的。”林舟行抹了把脸上的水,面不改色。
“没事别瞎猜!”林卫国有些烦躁地挥手,想把这个话题挡回去。
“你得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林舟行不退反进,语气沉稳,“你把小妹送到南部,觉得就安全了?可她手里要是真揣着个能让三派人都忌惮的东西,那她走到哪儿都是个活靶子!”
林卫国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加重:“我都说了,别瞎猜!也别瞎问!”
林舟行看着父亲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坚持半分没少。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滞。
林卫国看着大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事瞒不住,也糊弄不过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着嗓子道:“你个臭小子……就知道给你老子出难题!那东西……哎,反正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林舟行眼神一闪,抓住了关键:“所以,确实有那个箱子?而且,真的很重要?”
林卫国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他走到书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只能告诉你,那玩意儿……关乎不少人的前程,甚至性命。
笙笙拿着它,是福是祸还说不准。你现在知道了,就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林舟行的心沉了沉,果然如此。他点了点头:“我明白。那南部那边……”
“那边有老家伙看着,暂时出不了大乱子。”林卫国打断他,语气带着点警告,“你管好你自己,还有大院这边的事,笙笙那边……我自有安排。”
林舟行胸口堵着一股气,忍不住压低声音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非把小妹一个人推进那火坑?
林卫国猛地扯住他胳膊,声音压得极低:杨老咽气的时候,只有笙笙在场!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把她送走是转移目标!要是你再去,等于告诉别人东西在林家!你想把全家都搭进去吗?
我不懂!林舟行甩开父亲的手,老二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又轮到小妹!她在南部要是出事......
林舟行!林卫国一巴掌拍在桌上,茶缸震得哐当响,够了!有些路必须有人走!
父子俩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峙着,像两匹互不相让的狼。窗外忽然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林卫国立刻吹灭煤油灯,黑暗中只听见他沙哑的警告:要想全家活命,就管好你的脾气!
等脚步声远去,林舟行摸黑走到门口,最后扔下一句:要是小妹掉一根头发,我掀了周福生的屋顶!
门被轻轻带上后,林卫国在黑暗里拉开抽屉摸索着拿着泛黄的全家福
第二天一早,南部军区宿舍楼。
林笙吭哧吭哧地把她的“手摇式洗衣机一号机”往楼下搬,决心换个开阔地方,免得重蹈泡沫淹走廊的场景。刚挪到楼梯口,就撞见了早训结束、一身汗水的陆云川。
“让让,让让!挡道了!”林笙抱着她的铁疙瘩,没好气地嚷嚷。
陆云川看着这个“闯祸精”和她怀里那眼熟的破桶,额头青筋条件反射地跳了两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比带兵越野五公里还累。
“你这又是要去做什么?”他侧身让开,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洗衣服啊!”林笙说得理直气壮,抱着铁桶继续往下挪。
陆云川抱着胳膊,脸上写满了“我信你才怪”。
林笙往下挪一阶台阶。
陆云川的眼神跟着她移动,明显不放心。
林笙被盯得毛了,扭头瞪他:“看什么看!说了是洗衣服!”
陆云川看着小姑娘瞪他的样子有的好笑,叹了口气,终究心软道,伸手想接过那笨重的铁桶:“我来拿吧。”
林笙却以为他要抢自己的东西,猛地往旁边一躲!肩上的铁桶随着她的动作一甩——“哐当”一声闷响,结结实实顶在了陆云川脑壳上!
空气瞬间凝固。
陆云川僵在原地,额头上迅速红了一小块。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林笙也傻了......抱着铁桶:“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伸手!”
陆云川默默抬手揉了揉额头,一言不发,直接弯腰从她手里拎过铁桶,转身大步下楼。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点委屈和无奈。
水房这边正热闹着,几个军属边洗衣裳边唠嗑,看见陆云川抱着个钉着齿轮的铁桶进来,后头还跟着林笙,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陆营长,这抱的是啥宝贝啊?快嘴的李嫂子在围裙上擦着手问。
洗衣机!手摇的!林笙从陆云川身后钻出来,得意地拍拍桶壁,以后洗衣裳就不用这么费劲啦!
陆云川把铁桶稳妥地安置在水槽边,林笙立马忙活起来。她先是仔细装了半桶水,放了一小撮肥皂粉,把几件工装塞进去,握住把手开始摇动。
铁桶咕噜咕噜地转了起来,水花在桶里翻腾,衣裳跟着上下翻滚。围观的军属们好奇地凑近。
“哟,真转起来了!”
“看着比手搓省劲儿多了。”
“这丫头脑子是活络...”
洗衣机平稳运转后,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真转起来了!这比搓衣板得省多少力气!林家丫头这脑子是咋长的...
正当大家夸赞时,王萍萍端着洗衣盆扭了过来。她瞟了眼转得正欢的铁桶,突然拔高声音:哎哟林笙同志,你这铁桶看着眼熟啊?该不是把公家物资拆了吧?这可是破坏国家财产!
林笙手下不停,头都没抬:王医生看仔细喽,这桶是后勤库批的报废品,我有和周管理员打过报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