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选择,多瑞亚斯的毒情况不能再拖了,而眼前这个雌性,看起来虽然不靠谱,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仿佛真的能治好他们。
但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抬眼看向乐媱,语气冰冷地问道:“如果我不签呢?”
乐媱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是那副灿烂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威胁:“弄死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放心,我绝对可以弄死你,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发现的。”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菲诺格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云静茱和苏挽倾则早已习惯了乐媱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格,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房间里,除了他和昏迷的弟弟,只剩三个人。
两个雌性,一个雄性。
菲诺格莱一眼就认出了另一位雌性,竟是兽神云静茱。
他心头巨震:按常理,兽神理应被妥善护在光明圣殿,身边怎会连半个护卫都没有?
再看那位雄性,他一眼便知对方绝非自己对手,等级远在他之下。
哪怕他孤身一人,要拿下这两个雌性也易如反掌。
一个是5S级能力者,一个是兽神,这两人若出半点意外,整个云蔼星际便会万劫不复,而这,正是库塔斯王庭最想看到的。
只是……想到王庭的那些决定,他的指节骤然收紧,攥成了拳。
他不想这么做,兽人和虫族是敌对势力,但是他们救了他和多瑞亚斯。
他不可以恩将仇报,况且,他的体内也有一半兽人血统。
目光不经意扫过合同上罗列的条款,菲诺格莱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搬货、打下手、柜台收银、送货。
而对方提供的待遇的却意外实在:专属住所、现成的食物(备注:是真正的食物,不是营养液,营养液不好喝老板不会骗人。)
每月5000星联币(备注:比非霖丝星球的人均工资还高出500,老板超有良心。)。
除此之外,还能根据每月销售额拿奖金。
乐媱原本还写了分红条款,后来转念一想,他们未必会久留,便又划掉了。
菲诺格莱看着合同,思索着。
眼下他们正被追杀,从伽梅星系借时空通道仓皇出逃,传送地点本就随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落到了何处,更没料到会被这几人捡回来。
菲诺格莱沉默了许久,目光落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多瑞亚斯身上,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伸出手,接过了乐媱手里的合同。
罢了,先有个落脚点也好。
“可以。”菲诺格莱抬眼,语气坚定,“我签,但你不能食言,必须救我弟弟。”
“我签。”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乐媱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像只偷到糖的小猫,连忙递过笔:“太好了!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菲诺格莱握着笔,指尖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员工签名”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菲诺。
他曾在Z964星见识过她的能力。
罕见的治愈与净化双重天赋,唯有她,或许能救多瑞亚斯。
乐媱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原来是你弟弟啊!”
菲诺格莱提笔签下名字,指尖微顿,沉声道:“我叫菲诺,他是我弟弟,多瑞。”
乐媱看着合同上那龙飞凤舞的签名,满意地点了点头,之交拍了拍菲诺格莱的肩膀:“欢迎加入因特拉肯甜品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员工了!”
乐媱麻利地收起合同,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从今天起,大家一起为暴富努力!”
说罢,她便走到多瑞亚斯身边,指尖泛起柔和的光晕。
先以净化之力驱散他体内的毒素,那些潜藏在血脉里的暗沉黑气被一点点剥离,再将治愈之力缓缓渡入他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肌理。
只是毒素缠得太深,又兼之旧伤未愈,多瑞亚斯并未立刻醒来。
随后乐媱又帮菲诺格莱治疗。
治疗完乐媱有些累了。没有兽夫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恢复。
菲诺格莱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床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警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无奈的决定,将会彻底改变他和多瑞亚斯的命运,也将会让他再次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波之中。
而乐媱,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捡”回来的两个员工,将会给她的甜品店,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惊喜和麻烦。
苏挽倾见事情尘埃落定,便转身说道:“隔壁房间还没整理,我让机器人去处理一下。再去隔壁旅馆借一点被褥来。”
乐媱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她们退了出来,云静茱则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微蹙,低声对乐媱说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万一他们是坏人,背后有什么阴谋怎么办?”
乐媱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放心吧,我看人很准的。而且,就算他们有阴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毕竟,现在他们的命在我手里。”
不好好干活,老娘弄死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周扒皮!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云静茱看着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乐媱这次没有看走眼。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菲诺格莱平稳的呼吸声和多瑞亚斯微弱的呼吸声。
第二日天一早,苏挽倾已赶往家具店。有了上次采购的经验,他这次省去了反复比价的纠结,直奔常去的几家口碑店铺。
付款时他忽然想起8楼那间空置的房间,索性一并添购了配套家具。万一后面又有新员工,省得再跑一次了。
多瑞亚斯依旧沉睡着,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却始终未曾睁开。
菲诺格莱站在床边,指尖拂过弟弟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
他守了一夜,多瑞亚斯没有醒来。
他比谁都清楚,乐媱的治疗已尽全力,真正拖垮多瑞亚斯的,是弥渊基地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
那些被强行抽取的基因细胞,那些注入体内的未知药剂,早已在他本就孱弱的身体里埋下了病根。
就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幼苗,即便悉心呵护,也难掩枝叶间的枯萎。
菲诺格莱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喉间涌上的苦涩让他几乎窒息。
他不敢细想,弟弟还能陪自己多久。
沉默良久,替弟弟拉好薄毯,菲诺格莱转身走进浴室。
他用冷水泼了把脸,镜中的人眼底布满红血丝,胡茬也冒出了青黑色的痕迹。
他仔仔细细地剃须、洗漱,换上了苏挽倾拿过来为店员准备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