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看着乐媱眼底闪烁的狡黠,只当她是随口提了个小要求,笑着应下,却没料到这张看似普通的摇摇椅,后面却那么的不普通。
他转身联系艾伯特,特意叮嘱要选材质最柔软、摇晃幅度最温和的款式,务必让乐媱满意。
乐媱的初衷不过是想逗逗兰斯洛特,看看这位向来沉稳的统帅面对“小任性”时的反应。
却忘了兰斯洛特能从星穹军校一路过关斩将拿下第一,体能早已达到星际顶尖水平,别说一张摇摇椅,就算是更严苛的考验,对他而言也不在话下。
此刻的她无法想象后面自己会多么的惨。
她靠在窗边,目光落在楼下的训练场。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铺满整个操场,将学员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学员们分成多个区域训练,统一的黑色速干t恤被汗水浸得发深,灰色迷彩裤裤脚扎进靴子里,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即便日光毒辣,没有一个人偷懒,口号声、脚步声此起彼伏,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乐媱忽然想起高中时的军训,那时的训练强度和眼前比起来,简直像过家家。
她忍不住轻声感叹:“以前总觉得军训累,现在看他们这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训练。”
“媱媱以前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兰斯洛特站在她身边,柔声问着。
乐媱点点头,“不过没这么正式,就算是走个过场。”
话音刚落,她忽然指着楼下,语气里满是疑惑:“兰斯,你看他们的方阵,怎么每个班走得都不一样啊?”
兰斯洛特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最靠近教学楼的班级正走标准齐步,学员们膝盖绷直,抬腿高度精准,步幅统一,手臂摆动时肘部微屈,指尖擦过裤缝的瞬间,仿佛还能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每一步落地的节奏都像被精准计算过。
斜对面的班级则走得更有冲击力,脚尖绷成一条直线,手臂摆动幅度极大,几乎要甩到肩膀高度,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发颤,像一群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最远处的班级更特别,转弯时原本方正的队伍突然散开,前排学员加快步频,后排学员迅速调整间距,眨眼间拼成箭头形状,只是箭头边缘有些松散,个别学员脚步慌乱,差点撞到旁边的人,队伍瞬间多了几分狼狈。
就……有些奇特……
“每个班会根据学员的体能、配合度设计行进方式,算是班级特色。”
兰斯洛特指尖轻轻搭在乐媱的肩头,眼神里泛起几分回忆的柔光,“不过现在这些都算中规中矩了。我和罗兰读三年级那年,有个新生班为了在课间展示时出风头,居然全员用兔子跳走完了整个方阵。”
“兔子跳?”
乐媱眼睛一亮,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画面。
三百多个穿着迷彩服的学员,双膝并拢,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往前挪,动作笨拙又滑稽。
如果配上那首Jumping grooving dancing everybody,Rooling moving singing night and day……
再要是再配上花车,简直就是大型节日巡游!
乐媱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身子,模仿着兔子跳的动作,裙摆随着晃动轻轻扫过大腿,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兰斯洛特被她的样子逗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滑稽是真滑稽,不过他们最后得了零分。”
他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方阵行进讲究整齐与庄重,是为了培养团队协作和纪律意识,兔子跳太出格,完全违背了训练初衷。
从那以后,学校就规定不能用怪异的行进方式,现在比拼的重点就是整齐度和气势。”
他伸手指向刚才走标准齐步的班级:“你仔细看,他们每一步的时间差不超过零点五秒,连呼吸节奏都尽量保持一致。从高处看就像一块移动的铁板,这才是方阵该有的震撼感。”
乐媱眯起眼睛认真观察,果然看到那个班的学员呼吸时肩膀起伏幅度都差不多,连转头看前方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有些震撼,但是不够。
或许是看惯了自己国家阅兵时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眼前的方阵虽然整齐,却少了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她在心里悄悄嘀咕:还是自家的阅兵最有气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那要是走得不整齐,会不会很搞笑啊?”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军训里看到的画面:有的学生顺拐,同手同脚一起动,像提线木偶一样。
有的学生掉队,在队伍后面急得直跺脚,还有的学生走着走着,差点撞到旁边的旗杆,场面混乱又好笑。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兰斯洛特被她的笑声感染,嘴角也扬了起来:“何止搞笑,简直是‘猎奇’。我见过最乱的一次,有个班在转弯时直接散了架。
前排班长记错转弯角度,往左转了九十度,后排副班长以为他转错了,带着一半人往右转,最后剩下的学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整个队伍变成‘Y’字形,像团被猫抓乱的毛线。
教官气得脸都绿了,当场让他们罚跑五公里,还取消了吃晚饭的资格。”
“哇,那也太惨了!”乐媱捂着嘴笑,眼睛却亮晶晶地看向兰斯洛特,“我们能下去看看吗?我想近距离看看他们训练。”
“你是想看蒂奥吧。”兰斯洛特看了她一眼。
“看破不说破啊。”乐媱伸手在兰斯洛特身上戳了几下,以示不高兴。
兰斯洛特抬腕看了看手环,屏幕上显示已经十二点零五分:“先去吃午饭吧,现在正好是饭点,学员们马上要收队了。吃完午饭再去训练场,下午他们会接着练。”
乐媱点点头,摸了摸肚子。
她早上在星舰上只吃了一点东西,后来因为太困又睡了一觉,现在胃里早已空荡荡的,本来还没觉得,被兰斯洛特一说确实觉得饿了。
两人沿着长廊往食堂走,金属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倒映着天花板上暖黄色的灯光。
沿途不时遇到三三两两的学员,有的刚训练完,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一滴,砸在t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依然挺直腰板,脚步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