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夏殊影的笑声里裹着冰碴子,尾音刚落,手腕猛地发力,像扔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似的,反手就将夏君临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夏君临结结实实地砸在青石板上,后脑勺磕得发麻。
头上的龙冠应声滚落,缀着的珍珠流苏在地上拖出一道浅痕,束发的玉簪崩飞了,墨色的发丝散了满脸,沾着尘土,狼狈得不成样子。
昭元和明珂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上前搀扶,刚迈出半步,就见景行与青崖“唰”地拔出半截佩剑。
寒光凛冽的剑锋斜指地面,两人眼神锐利如鹰,虽未言语,那姿态却再明白不过。
谁敢动,就得先踏过他们的尸体。
昭元和明珂脚步一顿,攥紧了拳。
他们是夏君临的贴身侍卫,也是景行与青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清楚这两位前辈的性子,此刻上前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硬生生按捺住冲动,退回到原地,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再看向信芳与沛然,两人脸上紧张万分,哪怕他们的主子被打的死去活来,两人的脚步一动不动。
夏殊影缓步走到夏君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火:“从小就是你出坏点子,撺掇他去闯祸!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忘了?”
他猛地抬脚,鞋跟重重碾过地上的龙冠,珍珠碎裂的脆响刺耳极了,“当年偷偷把皇兄的兵符藏进假山石缝里,害得整个禁卫军翻遍皇城找了三天三夜,不是你撺掇惟允干的?”
“当年黎若薇差点撞见我沐浴,你敢说你们没有在里面做过些什么?”
夏君临被摔得眼冒金星,刚撑着手臂想爬起来,后颈突然一紧,随即一股巨力袭来,夏殊影的脚狠狠踩在他背上。
龙袍的料子虽说是金线织就,厚实挺括,却根本挡不住那带着雷霆之怒的碾压,骨头像是要被踩碎一般,他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抵在地上,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
这哪里是平日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永远冷静自持的摄政王?分明是当年那个能把整个皇城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兄弟俩追在屁股后面喊“小叔”的混世魔王!
“小叔,为何还提以前的事,当年我都已经认错了。”
“认错有用?既然认错有用,为何今天又发生了这事?”
“是我当年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夏君临,你以为穿上这身龙袍,坐上那把龙椅,就能管到我头上来了?”
夏殊影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地上,震得人耳膜发颤,“你记清楚了,我能把你推上那个位置,就能亲手把你拽下来!”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便是株连九族的大不敬之罪。
可此刻从夏殊影口中吐出,夏君临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小叔是真的疯了,是被他们逼疯的。
关键是,小时候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可这次他真的什么也没干。
他挣扎着偏过头,龙袍的前襟沾满了沙砾和尘土,原本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衣袍,此刻却成了笑话。
他看着夏殊影紧绷的下颌线,声音发颤:“小叔,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有话……有话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好好说?”夏殊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臂力惊人,竟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夏君临猝不及防,双脚离地,只能胡乱蹬着,下一秒,夏殊影的拳头就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唔!”夏君临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被一股巨力狠狠甩开,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后背撞上校场边的兵器架,“哐当”一声,几杆长枪掉下来,砸在他腿边。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3S级精神力与体能的压制下,自己这点刚突破SS级的修为简直像纸糊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夏君临挣扎着爬起来,胸口闷得发疼,嘴角溢出血丝。
他望着夏殊影猩红的眼底,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因为乐媱吗?是因为她要走了,小叔才会变成这样?
“小叔!”他捂着胸口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急惶,“您若是不想让她走,我下旨驳回许可证就是!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少废话!”夏殊影的拳头带着破空声落在他肩上,“咔嚓”一声轻响,像是骨裂的声音。
夏君临疼得眼前发黑,夏殊影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又一脚踹在他膝弯,“噗通”一声,夏君临重重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他几乎要咬碎牙。
“惟允,你到底做了什么!!”莫名其妙就被暴打一顿。“小叔!我冤枉!我冤枉啊!”
夏殊影冷笑,“冤枉?我还没说冤枉,轮得到你说这两个字?”
说完又是一顿捶。
“哥,对不起,是我的错!”夏惟允愧疚的要命。
“你到底干了什么?”夏君临被打的痛不欲生。
他贵为皇帝,若是叫救命真的太过丢脸,于是看向其他人,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救他。
(目前除了几个贴身护卫还在,其他的护卫在看到皇帝来了的时候,悄默声都逃走了。)
除去场上揍他的人是SSS级八阶这个原因之外。
昭元和明珂、沛然和信芳,他们若是敢出手,都不用夏殊影动一下,景行和青崖就可以把他们打趴。
“夏君临,夏惟允,你们两个今天要是有种,就把我打死在这里!”
夏殊影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省得日后到了兽神那里,你父皇母后说我苛待你们这些小辈!”
“小叔!您到底在说什么啊!”夏君临被打得晕头转向,右肩疼得像是断了,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您了!您倒是说清楚啊!”
旁边的景行看得心惊胆战,额上渗出冷汗。
他跟了夏殊影十几年,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火,再这么打下去,陛下和亲王怕是要真出人命。
他咬了咬牙,终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垂着头沉声道:“陛下!前日在蒲家靶场,亲王殿下曾对乐媱阁下说……
说王爷与黎小姐早有婚约,还说爷对乐媱小姐只是感激,劝她……劝她与王爷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