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的马车最是气派,黑色车厢上镶着银丝绣成的云纹,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咯噔”声,透着武将世家的威严。
车帘掀开,燕绥之与燕淮之并肩而下,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嘴角噙着笑,兄弟俩一个冷一个热,却同样引人注目。 正夫的
苏家的马车则低调许多,青色车厢上只绣了几枝墨竹,透着书香门第的雅致。
苏泽倾与苏云倾先后下车,两人都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刚站稳便有不少文官子弟围了上去。
方家的马车就显得寒酸了,不过是辆半旧的乌木车,连漆皮都有些剥落——倒也符合方卫慈素来抠门的性子。
方舒鹤与方舒择从车上下来,两人穿着较为普通的锦袍,对着众人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和。
有趣的是,几大世家像是约好了一般,家主都未露面,来的全是小辈。
皇商袁家也不例外,来的是少当家袁仲楷,只是他家的马车奢华得扎眼,车厢壁上嵌着数十颗鸽血红宝石,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刚停下就引得路人惊呼连连。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挤得里三层外三层,踮着脚往里张望。
门内已到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往门口瞟。
“摄政王怎么还没来?”有穿粉裙的小姐小声问,语气里满是期待。
“谁说摄政王会来?我听蒲家管事说,摄政王自始至终都没应下。”
“啊……那多没意思,我还想一睹摄政王风采呢。”
“摄政王不来,那乐媱阁下呢?星际唯一的5S级纯人类啊!”
“听说也不来……”
“唉,那这宴还有什么看头……”
抱怨声未落,就见黎家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黎家的马车这次竟也低调得很,与方家的相差无几。
旁人一想便知缘由——黎家家主还在禁足。
这次只来了黎遇白、黎叙白两位公子,以及千金黎若薇,若是过于张扬,怕是又要触怒龙颜。
车帘掀开,先下来的是黎家两位公子。
嫡长公子黎遇白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
嫡二公子黎叙白则笑容和煦,看着便好相处。
随后,黎若薇踩着锦凳走了下来。
她穿一身水红色衣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样,随着脚步轻轻摇曳,仿佛有真莲在裙摆绽放。
发髻上插着赤金点翠步摇,走一步,步摇上的珠翠便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引得周围一片注目。
“若薇阁下来了!”立刻有几位公子围上前,眼神里的惊艳毫不掩饰,连说话都放柔了语气。
黎若薇矜持地笑着,颔首与人见礼,目光却在人群里快速逡巡。
她真正等的,是那位传说中可能会来的摄政王。
母兽早就下了死命令,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获得摄政王青睐,唯有如此,黎家才有转机。
此时的蒲府内,宾客们个个衣着光鲜,男人们聚在偏厅谈论时政,眼神交汇间,尽是无声的较量。
雌性们则围在花园里赏花,手里拈着花枝,嘴里说着挑选兽夫的心得,眼角的余光却时时瞟向门口,期待着某个身影的出现。
“听说了吗?皇上和亲王殿下都要来呢!”穿粉裙的世家雌性捂着嘴,声音里满是兴奋,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还有摄政王!”另一位雌性接话,眼中闪着憧憬,“要是能得摄政王青睐……”
“摄政王?我可不敢想……”
“我也不敢,虽然我尚未娶夫,但也不敢肖想摄政王……”
“别做梦了,”旁边有人嗤笑一声,压低声音,“没瞧见黎家明珠都来了吗?我赌她今天要向摄政王表白。”
“不是传她和亲王殿下吗?”
“还传她和陛下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没办法啊,毕竟A级雌性嘛,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她来的。”
“嘁,都过了适婚年龄了,她正夫的位置到底打算给谁啊?”
“给谁都和我们没关系。”
议论声中,黎若薇正站在海棠树下,水红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时不时看向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丝帕,帕子的边角都快被绞烂了。
阳光透过海棠花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间,能看到她眼底深藏的紧张与志在必得。
城北郊外的官道上,晨露还未散尽,空气中浮着青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是谁在轻轻叩击大地的脉搏。
乐媱跨坐在她的小马“汤圆”背上,起初紧抿的唇角已渐渐松开。
连日来的练习让她彻底克服了某个高度的恐高,此刻双手虽仍攥着缰绳,指节却不再泛白,甚至能随着马背的起伏轻轻调整重心。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影落在她脸上,映得睫毛根根分明,带着几分肆意的雀跃。
汤圆性子温顺,走得稳稳妥妥,像在平地上散步般悠然。
风拂过脸颊时,带着远处野花的甜香,乐媱忍不住微微仰头,感受着发丝被风掀起的轻痒,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
“进步不小。”夏殊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他与汤圆并排而行,步伐从容,“学东西很快。”
乐媱转头看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垂落的衣袖,她故意挺了挺胸,下巴微扬:“那是,我多聪明啊。”语气里的小得意像沾了蜜的糖,甜丝丝的。
“嗯,是很聪明。”夏殊影低头,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上,声音放得更柔了,毫不吝啬地附和。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清冽的松香,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熨帖得人心头发暖。
乐媱转头望向两侧掠过的风景:无垠的草地像被人铺开的绿绒毯,一直延伸到天边,不知名的小野花缀在草丛里,粉的、黄的、紫的,被风一吹便轻轻摇曳,像是在向她点头。
远处的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衬得这方天地愈发宁静。
“夏殊影,”她忽然勒住缰绳,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我能让汤圆跑快一点吗?”
夏殊影挑眉看她,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才学会慢跑就要加速?”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握着缰绳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皮革传过来,“基础得打牢,不然容易摔。汤圆虽不高,可摔下去也是够疼的。”
乐媱撇了撇嘴,嘴唇微微嘟起,像个没讨到糖果的孩子,连眼角都耷拉下来了:“现在太慢了,一点都不刺激。”
她怕高,但不怕速度快,反倒早就想体验一把电视剧里那种纵马驰骋的感觉,风掠耳畔,衣袂翻飞,想想都觉得畅快。
夏殊影看着她微嘟的嘴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揉碎了星光的湖面:“等你练熟了,我带你去皇家猎场。那里有专门的跑道,保证能让你跑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