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夏殊影沉默片刻,眸色锐利如刀,又道:“从我的私账里划一笔钱给方卫慈,让他把府里的安防换一遍。”
他指尖在膝头敲得更快了些,“安防系统给他升级,再调些人手过来,说是新聘的护院。”
景行迟疑了一下:“若是方尚书问起……”
“就说是我谢他照拂乐媱的谢礼。”夏殊影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语气平淡,“他是个聪明人,会懂的。”
夏殊影眸色深了深,“罗兰不在,她身边没人。”
他想起乐媱方才捧着碗羹时满足的笑,心头那点不安又翻涌上来,“这事你亲自去办,越快越好。”
景行想说,那一位其实很可怕……但是……
“属下明白。”
马车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轻微的颠簸。
夏殊影望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眸色沉沉。
他总觉得,那片看似安静的竹林里,藏着他看不见的暗涌。
乐媱看起来迷糊,但是有时候很精明,真的觉得她精明吧,却又很迷糊。
“记住,”他又叮嘱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半点风声都不能漏到她耳朵里。”
“属下誓死办妥。”景行低头应道,看着自家主子重新落下车帘的身影,只觉得那帘布落下的瞬间,像是在乐媱阁下那方小院外,悄悄筑起了一道无人知晓的屏障。
夏殊影抱着乐媱离开后,夏君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开始发号施令,声音震得石壁嗡嗡作响。
“赵勤,革去户部侍郎之职,抄没家产,其余赵氏族人,流放北部祭陵森林!”
“赵磊,侮辱雌性,构陷忠良,即刻斩首!”
“赵氏其余族人,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天麟主城!”
“黎家主,治家不严,禁足府中思过三年!闭门思过!”
“武渟岳,由户部尚书降为员外郎!罚俸三年!”
“陈安戈,太府卿降为寺丞!罚俸三年!”
“黎家在吏部任主事的黎文、兵部任郎中的黎武,一律降职两级!”
“城防司指挥使周峰,玩忽职守,滥用职权,革职查办!”
“徐于航,城防司队长一职罢免,杖责三十!”
一道道命令砸下来,条理清晰,杀伐果断,砸得众人头晕眼花,全然不见平日的温和。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年轻的皇帝,终究是夏殊影一手教出来的。
直到走出天牢,方卫慈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汗——这场风波,怕是要刮遍整个天麟了。
翌日早朝,源和殿的里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
百官按品级列班,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轻了。
当内侍的嗓音喊出“摄政王到”时,所有人的后背都绷紧了。
夏殊影踏着晨光走进大殿,玄色朝服上绣着暗金龙纹,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尖上。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的气场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
多少年了,这位曾让朝堂噤若寒蝉的摄政王,终于回来了。
“参见摄政王!”百官跪地,声音整齐得像排练过。
夏殊影微微颔首,径直走到皇帝宝座左侧的紫檀木案后站定。
那是独属于他的位置,比亲王的班次还要靠前。
夏君临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群臣:“昨日天牢之事,想必诸位已知晓。赵家欺辱雌性,黎家结党营私,城防司渎职……种种乱象,皆因纲纪废弛!”
他提高声音:“即日起,皇叔将重新辅政!凡有不法者,严惩不贷!”
百官心头一震,纷纷叩首“臣等遵旨!”
夏殊影上前一步,声音透过殿内的回音壁传遍角落。
“近期星联会颁布八项决议,其中规定,雌性与雄性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
夏殊影的目光扫过众人,“天麟国虽为独立星球,但亦需遵守星联会的基本准则。即日起,凡天麟境内,若有欺辱、伤害雌性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从严处置!”
他目光扫过吏部官员:“雌性排摸登记工作,三日内完成。若有隐匿不报者,以抗旨论处。”
吏部尚书额头冒汗,忙跪地领旨:“臣遵旨!”
这天上午,方舒钰又带乐瑶出去逛了逛,中午吃饱喝足回来后,乐媱躺在躺椅上晒日光浴,昏昏欲睡。
这时方舒钰就噌蹭蹭地跑来了,手里举着光脑:“乐媱!罗兰的视频!”
乐媱“腾”地站起来,差点撞翻茶盏。
方舒钰伸手扶了一把,她才稳住身形,接过光脑时指尖都在颤。
光脑的屏幕骤然亮起时,幕亮起,罗兰穿着克莱因蓝色的军装,背景是晃动的星舰舱壁,额角还有伤。
看到乐媱的脸,他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柔和下来,眼底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媱媱。”
“罗兰!”看到那个伤,乐媱鼻子一酸,“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没事,小伤。”他笑了笑,原本他紧绷的脸色因这一笑显得柔和了些,“刚解决卡戎星的乱子,正往拉拜卡星赶。”
“拉拜卡星?”乐媱皱眉。什么地方啊?
“那不是二等星里最乱的吗?”方舒钰在一边插嘴问,“去哪里干嘛啊?”
“嗯,有个实验室需要端掉。”罗兰避开了细节,不想让她担心,“云鹤璃的八项决议动了太多人的蛋糕,那两个星联会委员联合卡戎星的人造反了,刚刚平定下来,现在拉拜卡星有个地下实验室我得去处理。兰斯洛特已经带人过去了,我现在也赶过去。”
“对不起媱媱,我食言了3天回不来,估计还要几天。”
“拉拜卡那帮疯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军官,下手没轻没重的。”方舒钰难得收起玩笑,正经叮嘱道,“自己当心。”
乐媱跟着重重点头,指尖攥得发白,指节都泛了青:“你和兰斯都要当心啊!千万不要受伤了!”
“放心。”罗兰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轻轻落在她脸上,“媱媱,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啧。”方舒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猛地别过脸去,肩膀还故意往旁边撞了撞乐媱,一副“我没眼看”的模样。
乐媱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像颗被晒透的红苹果,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方舒钰,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鞋尖在青石板上碾来碾去,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耳根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