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涛越说越气,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马丽梅这一走啊,刚子倒是后怕了。他知道马丽梅娘家兄弟多,真要是闹起来,他占不到便宜。冷静下来以后啊,他想着要是结婚,也没啥了不起的。结了婚,他照样可以在城里混,不用经常回家。再说了,结婚还能收到一笔礼金,他那会儿手头挺缺钱的,出去装逼得需要钱呐,这么一盘算,他觉得‘结婚’这笔买卖,似乎可以做。”
“唉!可惜马丽梅的一片痴心喽”
“于是,没过几天,这个小二逼主动回去了,找到马丽梅说愿意结婚。”
“马丽梅当时是什么反应?”
“据她自己交代啊,她先前还不敢相信,反复问刚子是不是骗她。等确认刚子是真的想结婚,她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刚子说结婚没钱,她立刻说:‘刚子哥,我有钱!咱们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我回去管家里人要钱!’唉,办案民警听她这么说,都气坏了!”
“刚子这是骗财又骗色呀。”
“就这样,两个人便结婚了。刚子几乎没出什么钱,全是马丽梅娘家人贴补的。结婚那天晚上,客人都走了,马丽梅满心欢喜,觉得苦尽甘来了,主动去亲刚子,拉着他进‘洞房’。”
邱海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可刚子看到马丽梅那张土气的脸,心里只有厌烦。他勉强应付了事,之后便倒头睡着了。”
“唉!这个傻女人呀!”
“结婚以后啊,并没有改变什么。刚子还是很少回家,即使回家,对马丽梅也没个好脸色。后来甚至变本加厉,当着朋友面嘲笑她‘上不了台面’、‘一股子灶坑味’。无论马丽梅做什么都不对,怎么讨好他,也换不来一个笑脸。她既要独守空房,又要伺候那个瞎眼婆婆。没过两年,她也不想再继续了。这段婚姻维持不到三年,就彻底过不下去了,两个人便离了婚。”
离婚,对很多人来说是种解脱,但对于投入一切的马丽梅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是价值被全盘否定的耻辱。
龙浩能猜到后续的发展,一个被伤透心、又走投无路的女人,心里那种绝望,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到。
“离婚以后呀,马丽梅彻底变了。她恨刚子简直恨到骨头里喽,觉得自己的真心被狗吃了,不但青春被糟蹋了,连手里那点积蓄也花没了。她开始破罐子破摔。一个本分的农村妇女,开始频繁出入城里舞厅、录像厅,后来干脆跑到那些娱乐场所里,用身体换酒,换一点可怜的关注和钱财。她开始打扮自己,烫头,穿紧身衣服……”
“这个女人也太执着了!”
“这都是她自己交代的啊,说的可细啦。她这么做,一方面或许是自暴自弃,另一方面,心里可能还憋着一股邪火,想要证明离开你李志刚,我马丽梅也能活好了,也有男人要。后来,她带着一个在舞厅认识男人,跑到刚子场子里去玩了。”
“哥,这个女人有点魄力啊。”
“那天晚上,她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那个男人在包厢里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的。刚子确实看见她了,当他看到前妻变成这副模样,身边还跟着别的男人,心里非但没有解脱感,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怒火。”
“刚子真他妈变态,非得别人把他老婆睡了,他才认真看看自己媳妇。”
“可不是嘛,那天刚子真急眼了,他冲过去,不顾马丽梅挣扎和叫骂,硬把她拽出去,两个人当天一起回农村了。”
刚子这种反应,无关爱情,纯粹是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在作祟——我不要的东西,也不许别人碰,更不许它变得“光鲜”出现在我面前。
“回去之后,两人先是大吵一架,然后开始互相撕扯,骂着最难听的话。可吵着吵着,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场面就变了。”
邱海涛的语气里,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两个纠缠不清的人,又滚到一张床上去喽。用马丽梅后来交代的话说,那天晚上,刚子在她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也用尽浑身解数去迎合他。”
“真是孽缘啊。”
“那天以后呀,两个人开始非法同居了。马丽梅似乎又看到希望喽,觉得刚子对她还是有‘兴趣’,或许还能挽回。为了彻底拴住刚子,她走了一步险棋,居然伪造一张怀孕化验单。”
龙浩叹了口气,这就是一个昏招,也是绝望中的最后一搏。
“刚子看到化验单,脑袋都大了,他根本不想复婚,不想再跟马丽梅有任何法律上的牵绊。可马丽梅这次铁了心,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终于逼着刚子,跟她办了复婚手续。”
“我真有点佩服这个女人了,她太能折腾啦。”
“复婚以后呀,刚子更加变本加厉。他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冷着脸,对马丽梅精心准备的饭菜、买的新衣服不屑一顾。晚上睡觉时候,更像是草草了事,马丽梅所有讨好,都像是砸在棉花上,得不到半点回应。”
“刚子也他妈挺抗折腾呀。”
“马丽梅终于意识到,刚子心里是彻底没有她了,他在外面肯定有了别的女人。她花钱买通夜总会的一个服务生,得到了确凿消息:刚子跟场子里新来的小姐同居了,两个人还在外面租个房子,已经搭伙过日子啦。”
“意料之中的事呦!”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马丽梅听到这个消息,觉得累极了,她觉得心里被掏空了,是那种万念俱灰的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怨气,全化成了恨。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可就这么死了,她还不甘心。她付出了所有的钱财和青春,到头来一无所有,而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却逍遥快活,凭什么呀?”
“唉!真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该骂她愚蠢。”
“一个疯狂的计划,开始在她心里成形。她不想活了,但死之前,她也要带上刚子。于是她去买一瓶硫酸,又找出一把劈柴用的斧头,磨得老锋利啦。”
龙浩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能释放出多大的破坏力呀?
“那天晚上,她给刚子打个电话,语气异常的平静。她说自己想明白了,同意离婚,让他回来吃顿散伙饭,商量一下离婚细节。刚子一听,当然是喜出望外啦,以为终于能摆脱这个‘包袱’喽,他便早早回了家。”
龙浩感慨地叹息一声,“唉……女人的心狠起来,可真是够歹毒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