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抄起旁边啤酒瓶子,带着全部怒火精准无误砸在杨光脑袋上。
“嘭”的一声闷响,酒瓶渣子混着酒液四散飞溅,暗红色血液,从杨光发际线里涌了出来,瞬间模糊他半张脸。
那几个正对着老两口拳打脚踢小弟,被这场突如其来袭击,给吓懵逼了,所有眼光齐刷刷看向杨光。
趁这个功夫,赖四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低吼着扑向离他最近一个壮汉,砂钵大拳头带着风声抡了过去。
杨光捂着脑袋,指缝里全是黏腻温热鲜血,他简直不敢相信,在小岭镇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用酒瓶子给他“开了瓢”!
“操!你们还瞅啥呢?给我干呀!往死里整他们,不能让他们站着走出去!”杨光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公鸭子。
那几个壮汉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抛下两个老人,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把龙浩和赖四困在中间。
一时间,桌椅板凳像雨点般砸到两个人身下,还夹杂着污言秽语的叫骂声。
龙浩和赖四背靠着背,拼命招架,每一拳每一脚带着搏命狠劲。
赖四一个摆拳放倒一个冲上来家伙,龙浩则用肘部狠狠撞向另一个人肋巴扇,那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可无论他们两个多勇猛,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混乱中,不知道谁给了赖四一记闷棍,把他打得一个趔趄。
龙浩刚要回头帮着赖四,腿上挨了重重一脚,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有两个人趁机把他撂倒在地上。
分不清到底是几双穿着劳保鞋大脚,立刻朝他身体上踢过去,甚至有一个人死死坐在他后背,把他压倒在地上。
赖四和他一样,被两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还能勉强抬起来。
“马勒戈壁的!哪来两个傻逼?”杨光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一个小弟不知道从哪扯的布条,替他包扎伤口。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血红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龙浩,骂道:“你们俩敢打我是吧?今天我非得让你们知道知道,小岭不是谁都能来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两个不知道死活东西,今天不把你们俩给干残了,我他妈对不起老杨家这个姓。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把名字报上来,我好给你们家人报个丧去……”
龙浩的脸被死死按在油腻地上,半边脸颊都变形了,憋得满脸发紫。
但他眼神里凶光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炽烈:“你不就是杨光吗?一个小破镇子里的地头蛇,狂你妈了个逼呀!都说祸不及家人,老弱病残你都下得去手,你他妈还算个带把儿的吗?就这逼样还当大哥呢?你连社会边角料都不配当。”
“地头蛇?老子是他妈过江龙!”杨光被戳到痛处,猛地一砸大腿,“你他妈挺能叫号呀?行!一会儿老子挖个坑,把你俩都活埋了,看你还嘴硬不!”
“吹牛逼要是上税,你家早他妈破产了!”龙浩啐出一口带血唾沫,“来!现在就把老子埋了!我要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但是我告诉你啊,杨光是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我垫背!”
“呀嗬!死到临头还他妈跟我耍横呢?”杨光气极反笑,猛地咳了一口浓痰,“呸”一声精准吐在龙浩脸上。
那黏腻湿滑触感,让龙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差点把刚吃狗肉汤全都吐出来。
“行……你他妈等着……”龙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今天你最好弄死我,只要让我喘过这口气,我他妈……”
“小福!”杨光不耐烦打断他话语,用手指着龙浩说,“他不是嘴硬吗?去,先把他那几个爪子,给我一根一根剁下来,我看他还硬不硬是了。”
旁边一个瘦高个男人,立刻从后腰摸出一把卡簧刀,蹲下身要抓龙浩的手。
“兄弟,兄弟,先别动手!”赖四见状急忙大喊,带着急促喘息声,喊道:“哥们儿,我们认栽了。大家先别动手,听我说几句话啊。今天哥们把你打坏了,我们认拿钱。你开个价,只要你能消消气,多少钱我都认拿!”
杨光目光转向赖四,上下打量他几眼,伸手刮了刮下巴上胡茬,故作沉吟道:“操,想用钱平事?行啊,那我一口价,一百万,少一个子儿,今天你们俩都得留点零件在这儿!”
“行,哥们儿,一百万就一百万。”赖四答应得极其痛快,“今天我们出来急,没带那么多现金。车后备箱里好像还有五万多,你先拿着吧。我马上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把钱送过来,保证一分钱都不少。”
杨光眯起眼睛,对小福摆了摆头说:“小福,你带两个人,跟着这小子取钱去,眼睛放亮点,别让他耍花样跑喽!”
三个汉子把赖四从地上拽起来,推搡他走到门外捷达跟前。
赖四掏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里面果然放着几捆用报纸包好的现金。
他把所有钱拿了出来,磨蹭着想看看车里放没放家伙式。
很可惜,龙浩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车里除了一捆钱,就是几件衣服。
没等赖四想好该怎么办,几个人又把他推搡回去,小福把现金递到杨光手上,一脸嘲弄表情看着赖四。
杨光掂量着厚厚的一沓钱,脸上露出贪婪笑意:“行啊,出门车里揣着这么多硬货,看来你们还真不是差钱主儿。剩下钱我可以等。但是——”
他话锋一转,阴冷目光又落到龙浩身上,“咱们一码归一码,钱是钱,我脑袋上这个口子,可不能白开。你说吧,想在哪个部位放点血?给你个选择机会!”
龙浩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瞪着杨光,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了:“少他妈废话,要动手就快点,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赖四挪到杨光身边,脸上堆满讨好笑容,几乎是鞠躬作揖:“哥们儿呀,他……他身体不好,有那个……艾滋啊!已经是艾滋晚期了,你别让兄弟们沾上他脏血,到时候再被传染了。我血干净,我替他废自己一条腿中不?算给你赔罪了。”
“滚犊子!你他妈骗鬼呢?”杨光一脸不信,指着龙浩说,“他白白净净的,哪像是个有病的人?你还真是有招啊,这样的借口都能说出来,你是不是拿我当弱智呢?”
“哎呀,他就是长的白,平时好……好那个扎针,估计跟别人使一个针头被传染了。真的哥们儿,你信我一次,给我一把小刀,我自己动手,绝不劳烦各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