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魔渊,荡魔峰。
灵无双已于前日悄然离去,带着对同门的牵挂与对自身道路的坚持,踏上了前往西南西海之滨、寻找灵族父族的漫漫长路。她离去时的背影,在血色天光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单薄,却异常坚定。
如今,在这片被血色与魔气笼罩的绝域之中,只剩下师兄弟三人——金峰、梦敛迹、彦无弃。
洞穴之内,气氛比往日更加沉凝。三人皆盘膝而坐,试图借助此地浓郁的魔煞之气淬炼己身,争分夺秒地提升着实力。金峰周身血光缭绕,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血色符文在皮肤下流转,气息在暴戾与凝练之间徘徊;梦敛迹则如同一个无底深渊,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周遭的阴森鬼气与死寂煞气,紫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彦无弃最为直接,他呼吸吞吐间,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气流被他纳入体内,壮大着那本就磅礴如海的妖龙气血。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烧,逼迫着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这种近乎自虐的修炼,在某一刻被一股突如其来、浩瀚如天威般的意志强行打断!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道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磅礴神念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蛮横地穿透了弑魔渊外围那混乱的能量场,甚至一定程度上无视了荡魔峰那残留的纯阳正气压制,清晰地烙印在了京者大陆几乎所有化神期以上修士的神魂感知之中!
“红尘仙宗,隐仙阁,玄玑峰一脉,玄玑真人……”
“纵容门下……修习魔功……诛杀同门……”
“执迷不悟……包庇魔徒……以下犯上……”
“其门下弟子……叛逃宗门……”
“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三日之后,午时三刻,涤魂礁,公开诛杀玄玑,以正门规,以儆效尤!”
“宴请京者大陆各路道友,前来观礼!”
竹云子那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宣告”,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了三人的识海!
“轰——!!!”
盘坐中的金峰猛地睁开双眼,那血红色的瞳孔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随即爆发出滔天的血光!周身原本尚算稳定的血煞之气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库,轰然失控,化作实质般的血色烈焰冲天而起,将洞穴顶部的岩石都灼烧得滋滋作响,簌簌落下齑粉!一股混合着极致愤怒、暴戾、以及撕心裂肺般痛楚的恐怖杀意,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竹!云!子!!老!狗!!!”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从金峰喉咙深处迸发,声音扭曲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震得整个洞穴都在剧烈摇晃。
旁边的彦无弃更是直接显露出了部分妖龙本体特征,额角隆起,皮肤浮现出细密的暗金色龙鳞,一双龙目彻底化为冰冷的竖瞳,狂暴的龙威混合着滔天怒气汹涌澎湃,他猛地站起身,脚下的岩石瞬间龟裂蔓延,怒吼道:“他怎敢!他怎敢如此对待师尊!!大师兄!我们还等什么?!杀回红尘仙宗,救出师尊!!!”
他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如同一尊即将择人而噬的洪荒魔神,气息狂暴而混乱,显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刺激得几乎失去理智。
相较于金峰那近乎实质的杀意和彦无弃狂暴的怒吼,梦敛迹的反应看似平静,却更令人心悸。
他没有立刻爆发,甚至没有站起身。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低垂的眼睑。
然而,就是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他那双本就浓郁如紫晶的眸子,此刻颜色深得近乎化为纯黑,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死寂。他周身的阴森鬼气不再飘逸,而是凝固如同万载玄冰,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在他指尖缠绕、凝聚,发出细微却尖锐的、仿佛能切割灵魂的嘶鸣。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每当梦敛迹微微眯起眼睛,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时,便已是他盛怒到极致,杀心炽烈到顶点的时刻!
“不可!”
就在彦无弃怒吼着要冲出洞穴的刹那,梦敛迹那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了狂暴的氛围。
彦无弃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瞪向梦敛迹,吼道:“二师兄!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不可?!难道当真要眼睁睁看着那老狗如此欺辱、诛杀师尊,而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吗?!!”
梦敛迹没有看彦无弃,他那双纯黑冰冷的眸子依旧凝视着虚空,仿佛在穿透无尽空间,看到了红尘仙宗那肃杀的涤魂礁。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条分缕析,却字字诛心:
“老狗这一招,名为清理门户,实为阳谋。其目的,昭然若揭。”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将我玄玑一脉,彻底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涤魂礁处决,广邀观礼……呵呵,这哪里是刑场,分明是布好了天罗地网,专等我等这些‘余孽’自投罗网的——陷阱!”
“敌在明,我在暗。敌强我弱,差距悬殊宛若云泥。”
“此刻前往,非但救不了师尊,只会将我等三人性命白白搭上,正中老狗下怀。”
“所以,”梦敛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残酷的理智,“自当——按、兵、不、动!”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按兵不动?!”彦无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梦敛迹,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二师兄!你……你竟能说出如此冷血之言?!那是师尊!是待我等如亲子的师尊啊!!我等岂能贪生怕死,坐视不理?!”
梦敛迹无言以对。
他能说什么?说这是最正确、最理智、生存概率最高的选择?在如山如海的师恩与同门情谊面前,所有的理智与算计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只能将那双纯黑的眸子移向洞穴外那片暗红色的苍茫天地,最后,更是罕见地,微微低下了头。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有千钧之重,充满了无力与挣扎,更像是在无声地承认:这,是眼下最无奈,也是最……痛苦的办法。
洞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金峰周身血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彦无弃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金峰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血红的眼眸中,疯狂与理智正在上演着殊死搏斗。杀戮的欲望如同恶魔的低语,催促着他立刻杀上红尘仙宗,哪怕血溅五步,也要咬下那老狗一块肉来。但身为大师兄的责任与残存的理智,却又让他死死压制着这股毁灭的冲动。
他死死攥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干涸的地面上溅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
沉默,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一个人。
半晌,金峰眼中那疯狂的赤红稍稍褪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决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洞穴的阻隔,望向那片被血色笼罩的、毫无希望的天空与大地。
他猛地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
“敛迹说的,没错。”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下,让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彦无弃猛地一呆。
金峰继续道,语气沉重而缓慢:“我们现在,只能是蛰伏。”
“大师兄,你……”彦无弃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失望。
“但是!”金峰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那双血眸之中,刚刚压下的疯狂与决绝再次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我本以为,我们还有时间!有时间积蓄力量,有时间积攒实力,再去营救师尊,再去向那老狗复仇!”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愤懑与不甘:“可如今,这老狗行此绝户之计,显然,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了!”
“敛迹说的不错,现在最正确、最理智的做法,的确是蛰伏不动。而师尊……”金峰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哽咽,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带着血泪,“……我等,或许也只能当一回缩头乌龟,日后再……为师尊报仇了。”
“大师兄!!!”彦无弃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周身龙鳞怒张,狂暴的气息几乎要将洞穴撑爆,“我等身为弟子,若当真如此苟且偷生,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
“没错——!”金峰猛地打断了他,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狠厉,周身那压抑到极点的气势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血色的光芒再次大盛,将他映照得如同血海修罗!
他环视着梦敛迹和彦无弃,声音如同惊雷,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炸响:
“我等作为师尊亲传弟子,若此刻真的选择沉默,那便枉自为人!更辜负了‘玄玑弟子’这四个字!辜负了师尊这数十年、数百年的谆谆教诲与如山恩情!!”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血焰,死死锁定红尘仙宗的方向,斩钉截铁地吼道:
“所以,此次!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是刀山火海,是十死无生的绝境!我玄玑峰弟子——”
“必、然、要、走、上、一、遭!”
“哪怕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也——无、愧、于、心!!”
“好!!!”彦无弃闻言,胸中所有的不甘与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激动得龙目泛红,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壁上,轰出一个巨大的凹坑,嘶声吼道:“大师兄!我就知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大师兄!这才是我玄玑峰弟子该有的骨气!我跟你去!大不了跟那老狗拼了!!”
金峰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梦敛迹。
梦敛迹缓缓抬起头,脸上那惯有的邪魅与讥诮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甚至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骨子里是何等的刚正与重情。哪怕如今被迫吸纳魔气,堕入魔道,其本性深处的那份知恩图报、那份宁折不弯的赤诚,从未改变。
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理智”,也仿佛在嘲笑这该死的命运。随即,他迎着金峰的目光,用那恢复了平日语调、却多了几分决然的声音说道:
“我也去。”
说完,他不再多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洞穴之外,那无尽的血色虚空。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片属于鬼界的、阴森死寂的故土。
‘父皇……’他在心中无声低语,‘您当年说儿臣在诸多皇子中,虽聪慧过人,但资质根骨太差,难承大统,便将我作为质子,送往这人间,送入这红尘仙宗……’
‘原本,我厌恶这人世,更怨恨您的决定。我觉得这片土地肮脏、虚伪,远不如我鬼界纯粹。’
‘但是如今……’梦敛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难明的弧度,那其中有释然,有决绝,也有一丝淡淡的温暖,‘儿臣却觉得,或许死在这片土地,为了这里的人……也并非,不可接受。’
……
东南之地,问天帝国,轮回宗总部。
巍峨肃穆的轮回殿内,气氛同样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铅云。
副宗主乔雨薇高踞宗主之位,下方,玄云、萧辰、石猛、阿土、柳清影等一众轮回宗核心高层尽数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焦灼的气息。
前日竹云子那响彻大陆的宣告,如同一声丧钟,敲打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他们都知道,那即将被公开处决的玄玑道人,正是他们宗主李烬的授业恩师!
乔雨薇秀眉紧蹙,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忧虑与挣扎。她轻轻揉着眉心,目光扫过殿下众人,沉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诸位,竹云子的传音,想必大家都已知晓。玄玑前辈乃宗主师尊,如今遭此大难,我轮回宗……该如何应对,还请大家畅所欲言。”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左侧首位的玄云便率先开口。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者,此刻脸色异常严肃,他捋了捋胡须,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
“副宗主,诸位,老夫觉得,眼下我问天帝国,我轮回宗,最大的优势便在于——我们在暗!”
他环视众人,继续分析道:“京者大陆对我东南之地的现状、对我轮回宗的格局实力,知之甚少。此乃我等苦心经营、韬光养晦换来的宝贵局面!”
“玄玑前辈,确为宗主师尊,恩重如山。此点,毋庸置疑。”玄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但,若我等此刻冒然出兵,前往红尘仙宗势力核心营救,我问天帝国,我轮回宗,必将彻底暴露在整个京者大陆所有修士的眼皮之下!”
“届时,”他重重一顿,声音带着痛惜,“我等这数年来的所有努力,所有隐藏的底牌,所有发展的成果,都将付之东流!我轮回宗,根基尚浅,底蕴未丰,输不起!也……赌不起!”
玄云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一些情绪激动的高层瞬间冷静了几分,但同时也引来了强烈的反对。
“嘭!”
一声闷响,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石猛猛地一拍身旁的玉案,霍然站起!那坚硬的玉案竟被他拍得裂开数道缝隙。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怒视玄云,声若洪钟:
“好你个玄云老儿!宗主待你不薄,更是将帝国丹道、宗门日常诸多事务交由你执掌,信任有加!眼下宗主的师尊,我等理应尊称一声师祖,如今那竹云子老狗要杀师祖,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当这缩头乌龟?!”
他胸膛起伏,继续吼道:“就算不能倾巢而出,难道集合些宗门精锐,悄悄潜入,伺机营救也不行吗?!哪怕只能尽一份心力,搅他个天翻地覆,也好过在这里干坐着!!”
乔雨薇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坐在石猛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辰。这位执掌执法堂,心思缜密、智计超群的年轻人,往往能给出最切中要害的分析。
“萧堂主,”乔雨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此事,你怎么看?”
萧辰闻言,缓缓抬起头。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似乎早已将利弊权衡了无数遍。他先是看了一眼激愤的石猛,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玄云,最后才迎向乔雨薇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冰泉流淌:
“回副宗主。集合大部队营救,不可!”
“集合精锐营救,亦不可!”
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两种看似可行的方案,顿时让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至于原因……”萧辰微微停顿,仿佛要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烙印在众人心中,“仅有一点,也是最根本的一点——”
“实力!”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轮回宗目前,”萧辰毫不避讳地揭开了己方的短板,“巅峰战力,修为最高者,不过化神后期,且仅有两三人而已。”(此处可指乔雨薇、金峰留下的某些底蕴、或新晋长老等,具体根据前文设定微调)
“可反观那红尘仙宗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化神期修士,不计其数!炼虚期长老,起码数十位!更不要说,还有一个站在此界顶端,修为已达大乘巅峰的——竹云子!”
“这,还仅仅是红尘仙宗一家的力量!”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剖析,“诸位莫要忘了,竹云子此次是‘广邀观礼’!在场的,绝不止红尘仙宗一门!正道其余六派,苍云宗、太上剑阁、琉璃净湖、镇岳宫、悬空山、碧落仙宗,届时定然会派人到场!”
“在那些‘正道同仁’眼中,玄玑前辈如今是什么?是‘纵徒行凶’、‘包庇魔徒’、‘对抗执法’的宗门叛徒!红尘仙宗清理门户,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维护正道纲常的‘正确之事’!”
“若我等此刻冒然前往,以‘魔头同党’的身份现身营救,保不齐其他六派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会为了‘扞卫正道’,毫不犹豫地对我等——伸、出、援、手!”
萧辰最后一句,充满了刺骨的讥讽与无奈。
“到那时……”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乔雨薇身上,声音沉重无比,“我等前往营救,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又有何异?!”
“……”
死寂。
彻底的死寂。
萧辰的一番话,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的热血与冲动都牢牢捆缚,只剩下冰冷而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不是不想救,是根本无能为力!实力的鸿沟,如同天堑,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碾碎。
石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坐了回去,一双铁拳握得咯咯作响,虎目之中充满了血丝与不甘。玄云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阿土和柳清影等人,也是面色黯然,默默低下了头。
乔雨薇看着殿下沉默的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那交织着的悲愤、不甘、无奈与痛苦,她的心也同样在滴血。她何尝不想立刻赶往红尘仙宗?那是李烬最敬重的师尊啊!可是,她不能。她是轮回宗的副宗主,在李烬不在的时候,她必须为整个宗门,为这数千万子民,为所有人的未来负责。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绝美的容颜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决断。她知道,自己必须在此刻,下一个无比艰难,却不得不为的决定。
“既然如此……”乔雨薇的声音在大殿中清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带着一丝深藏的痛楚,“本座决定——”
“我轮回宗,按兵不动!”
她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判决,让殿内众人的心都随之沉了下去。
但乔雨薇紧接着,便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声音转而变得锐利:“但,天眼堂听令!”
柳清影立刻起身,肃然应道:“属下在!”
“第一,加派人手,时刻警戒京者方向可能潜入的密探,尤其是红尘仙宗的探子!绝不能让宗门虚实,在此刻暴露!”
“第二,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渠道,继续全力打听宗主那四位同门——金峰、梦敛迹、彦无弃、灵无双的下落!一旦有任何消息,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即刻禀报!”
“第三,”乔雨薇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密切关注红尘仙宗涤魂礁的一切动向!我要知道那里发生的所有细节!”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最后,本座相信,即便是宗主在此,以他的智慧与担当,也定不会怪罪我等今日所作出的决定!”
“一时的隐忍,并非怯懦!而是为了更强大的归来!”
“我等,定要继续发展力量,积蓄实力!”
“唯有实力,才是最终的话语权!才是我们未来,能真正主宰自己命运,能讨还一切公道的——唯一基石!”
“诸位,记住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悲壮,也带着不屈的斗志,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是!”
殿下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整齐划一,却带着沉重与不甘的回应。那声音中,有对现实的屈辱,有对未来的渴望,更有一种化悲愤为力量的决绝!
他们不能去救玄玑,但他们必须守住李烬留下的这份基业。这,或许是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遥远的弑魔渊,那三道决绝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三人已经赶赴这场注定惨烈的悲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