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水的日日滋养,如同最精妙的雕刀,在林晓兰身上悄然施展着魔力。
不过短短数月,她的变化堪称脱胎换骨。原本因营养不良而枯黄的头发,如今乌黑如瀑,柔顺亮泽,随便用根旧头绳束在脑后,也难掩其光彩。皮肤不再是暗沉的蜡黄,而是透出健康的、白里透红的细腻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那双本就出众的大眼睛,因灵泉对五感的增强,愈发清澈明亮,眼波流转间,灵动得仿佛会说话,偶尔沉静思考时,又深不见底,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
她的身形也抽高了些,虽然依旧纤细,却不再是之前的瘦弱,而是呈现出少女特有的、柔韧而富有生命力的曲线。朴素的打着补丁的旧衣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寒酸,反而更衬得她颈项修长,气质清灵。
走在村里,不经意间,她已成了最惹眼的存在。 以前那些半大小子见了她,最多喊声“晓兰姐”,如今却有不少人开始脸红、躲闪,目光偷偷追随着她的身影。连一些长辈见了,都忍不住暗自惊叹:“建国家这二丫头,真是越长越出挑了,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而这外在的变化,远不及内在的蜕变惊人。
灵泉水不仅滋养了她的身体,更仿佛洗涤提升了她的灵智。秦老所授的《百草鉴》,她如今几乎过目不忘,各种药材的性状、功效、配伍禁忌,理解起来透彻无比。之前觉得晦涩难懂的针灸穴位和理论,如今在脑中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甚至能举一反三。她对药材的感知也愈发敏锐,闭着眼,仅凭气息,便能大致分辨出手中药材的年份和品质。
这种学习能力和领悟力的飞速提升,让她为赤脚医生考试所做的准备,事半功倍。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晓兰这过于迅速和耀眼的变化,如同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张春梅的眼里、心里!尤其是看到村里那些小伙子偷偷打量林晓兰的眼神,再对比自家那个越来越显得平庸的女儿林小芳,张春梅的嫉妒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疯长。
“狐狸精!跟她那个死了的外婆一样,就是个会勾引人的骚狐狸!”张春梅在家里摔摔打打,刻薄地咒骂,“整天往山里跑,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养出这一身骚皮子!”
她认定林晓兰在山里必有奇遇,或是找到了什么美容养颜的秘宝。强烈的嫉妒和“绝不能让她好过”的恶念,驱使着她再次行动。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再直接去革委会举报那些虚无缥缈的“封建迷信”,而是将毒计包裹在了更阴险的流言里。
她开始频繁地在村里的妇女堆里“忧心忡忡”地散布:
“唉,我们家晓兰丫头,人是越长越水灵了,可我这当婶子的,心里不踏实啊……”
“你们是不知道,她现在动不动就往深山里钻,一待就是大半天,回来就……就变个样儿似的。”
“这姑娘家家的,心思活络了是好事,可也得走正路啊。我是怕她年纪小,被山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骗了,或者……学了什么不该学的,坏了咱们林家沟姑娘们的名声哟……”
她的话含糊其辞,欲言又止,却精准地暗示着“行为不检”、“与不明人员来往”、“可能有不正当关系”这些对女子最具杀伤力的罪名。
很快,一些捕风捉影的闲话便开始在村里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建国家那漂亮二丫头,好像跟镇上的什么人有来往……”
“怪不得变化那么大,怕是得了什么不干净的钱……”
“以后可得让自家小子离她远点,别被带坏了……”
这些恶毒的流言,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侵蚀林晓兰刚刚因救人而建立起的好名声。
王秀娟最先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以前热情的邻居,现在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去河边洗衣,原本聚在一起说笑的妇人会突然噤声。她隐约听到些风言风语,回家后看着女儿那张愈发娇艳动人的脸,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寝食难安。
“晓兰……”她忍不住,还是红着眼圈开了口,“以后……以后少往山里去,行不?村里……村里有些闲话,不好听……”
林晓兰正在默记一组复杂的穴位配伍,闻言抬起头。她看着母亲担忧惶恐的神情,再联想到近日感知到的、某些村民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排斥和探究的“气息”,心中立刻明了。
张春梅,你果然贼心不死!这次,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一股怒火在她胸中升腾,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了下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她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进山是为了认药、采药,为考试做准备,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别人嚼舌根。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能因为流言就放弃进山,那等于向张春梅认输,也会打断她备考的节奏。但她必须有所应对。
第二天,她再次进山时,不再独来独往,而是叫上了村里另一个同样想认些草药、性格老实憨厚的姑娘结伴而行。同时,她刻意在经过人多的地方时,大声与同伴讨论药材的辨认和功效,将自己进山的目的“广而告之”。
她的坦然和公开,与张春梅那阴险的流言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少明事理的村民开始怀疑那些闲话的真实性。
然而,林晓兰知道,这只能缓解,无法根除。只要张春梅还在,只要她继续成长,类似的麻烦就不会断绝。
她需要一场干脆利落的胜利,来彻底粉碎这些阴霾!
赤脚医生考试,她必须成功!
而就在这时,老支书那里,传来了关于考试报名的确切消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