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婆婆赵金花住的老宅院子。
一进门,她就把手里那几个干瘪的茄子狠狠摔在院里的石磨盘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自己也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抢地:
“哎呦我的娘诶!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好心好意去送点菜,关心关心侄女,倒被那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指着鼻子骂回来了啊!”
赵金花正在屋里纳鞋底,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走出来:“嚎什么嚎!天还没塌呢!怎么回事?”
张春梅添油加醋,把自己在林家的遭遇说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自己先拿“名声”说事和打听蘑菇的细节,只重点渲染林晓兰如何“顶撞长辈”、“胡说八道小芳的事”、“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最后捂着脸哭诉:“妈!您看看!这才几天,那丫头就狂成这样了!连我这个亲婶子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这分明是没把您和老二放在眼里啊!”
赵金花听着,脸色越来越沉,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阴鸷的光。她本来就对林晓兰那“邪性”的梦和力气心存忌惮,如今听张春梅这么一说,更是觉得那丫头留不得,至少,不能让她再这么无法无天地“旺”着老大家!
“行了!别嚎了!”赵金花不耐烦地打断张春梅的表演,阴沉着脸,“一个丫头片子,反了她了!”
她沉默了片刻,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恶毒的念头。直接打上门去?不行,那丫头力气大得邪门,建国现在又明显偏着她们。来硬的恐怕占不到便宜。
得想个法子,既能把那丫头拿捏住,又能让老大家乖乖听话……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刻薄而算计的冷笑,看向张春梅:“你上次说,你娘家那边,有个远房表哥,前两年死了老婆,一直想再找一个?”
张春梅一愣,随即明白了婆婆的意思,眼睛瞬间亮了:“对对对!妈您说的是我那个表哥,马瘸子?他家条件还行,就是……就是腿脚不太利索,年纪也大了点,都快四十了……”
“腿脚不利索怎么了?年纪大点会疼人!”赵金花语气斩钉截铁,“他家底厚实,能出得起彩礼!你回头就去跟你娘家透个话,就说……我看老大家那个二丫头晓兰,年纪不小了,也该说婆家了。问他家有没有意思。”
张春梅心里乐开了花!那马瘸子不仅瘸,脾气还暴躁,前头那个老婆就是被他打跑了的。要是能把林晓兰那个刺头儿说给马瘸子,既能得一笔谢媒礼,又能狠狠出了今天这口恶气!
“诶!好!妈,我明天一早就回娘家说道去!”张春梅忙不迭地应下,脸上是掩不住的恶毒笑意。
一条阴损的计策,就在这婆媳二人的三言两语间,悄然织成。她们瞄准的,正是这个时代女子最无法自主的婚姻大事。
与此同时,林家小院。
张春梅走后,家里的气氛虽然轻松了些,但王秀娟眉宇间还是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虑。
“晓兰,你以后……还是少跟你婶子她们起冲突,”王秀娟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劝道,“她们到底是长辈,传出去,总归对你名声不好……”
林晓兰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她反握住母亲粗糙的手,语气坚定:“妈,名声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忍气吞声换来的。咱们越忍,她们越觉得咱家好欺负,下次就不是动嘴,而是直接动手抢了!今天要是让她拿捏住了,以后咱家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林建国蹲在门口,闷头抽着烟,忽然插了一句:“晓兰说得对。”
他抬起头,目光比起以往,多了一丝沉凝和决断:“以后,她们要是再来找事,不用怕。爸……爸还在呢。”
这句简单的话,却让王秀娟和林晓兰姐妹都是一怔,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父亲,这个家庭的顶梁柱,终于开始从过去的沉默和隐忍中,站出来了!
林晓兰更是心中一定。有了父亲明确的态度,她后续的很多计划,实施起来阻力就会小很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上午,林晓兰正在院子里翻晒她那些“混合”了空间出品的干蘑菇和草药,就听见隔壁邻居家的大娘隔着矮墙跟她打招呼:
“晓兰丫头,忙着呢?呦,你家这蘑菇晒得可真不赖!”
林晓兰笑着应了。
那大娘却话锋一转,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好奇和提醒的意味:“丫头,我咋听说……昨儿个你婶子从你家出去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回去还在村口跟你奶奶嘀咕了半天……你小心着点,你那奶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林晓兰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大娘提醒,没啥事,就是婶子过来坐了坐。”
送走热心(或许也带着点看热闹心思)的邻居,林晓兰脸上的笑容淡去。
流言,已经开始发酵了。
奶奶和婶婶的报复,恐怕很快就会到来。而且,很可能会以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更为阴险的方式。
她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眼神却愈发坚定。无论她们耍什么花样,她都接着!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空间里那些飞速成熟的作物,以及那株日益珍贵的老山参,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