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旖旎的气氛正浓。
姜泥跪坐在床沿,脸颊红润,呼吸微促。
陈寒舟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打破了满室的暧昧。
姜泥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猫,瞬间清醒过来。
她慌乱地看向门口,又猛地回头,狠狠瞪了陈寒舟一眼,眼神里满是羞恼和惊慌。
“谁……谁啊?”她一边开口,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几分尴尬的嗓音。
“是我,徐凤年。”
姜泥下意识地抬手,飞快地在自己微肿的唇上擦了一下。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依旧云淡风轻的陈寒舟,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你快躲起来!”
陈寒舟却只是笑,非但没躲,反而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姜泥的脸颊更红了,她羞愤地拍开他的手,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
门外的徐凤年没有得到回应,又敲了敲门,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小泥人?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姜泥连忙应声,声音比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我……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她不敢让徐凤年进来,更不敢让他知道陈寒舟此刻就在自己屋里。
徐凤年站在门外,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也有些担忧。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找些话说。
“那个……姜泥,我这三年在外面游历,其实……其实每天都有在想你。”
屋内的姜泥闻言,没啥反应。
陈寒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姜泥抬眸,嗔了他一眼,但还是乖巧低头。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门外的徐凤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座北凉王府。
他轻咳一声,再度强行转移话题。
“对了,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好多江湖上的趣闻,你想不想听……”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内的陈寒舟便动了。
陈寒舟俯下身,凑到姜泥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着低语。
“再不回他,就不怕他等不及,直接闯进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廓上,让姜泥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咽了口口水,飞快地又擦了擦嘴,扭头瞥了陈寒舟一眼,眼底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道:“今天不想听,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门外的徐凤年,听得真真切切。
累了?不想听?
徐凤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尴尬和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他听懂了!
姜泥这话的意思是,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
徐凤年顿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连忙开口,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雀跃。
“好!那你好好休息!等你什么时候想听了,随时来找我!”
“嗯。”屋里传来姜泥闷闷的一声回应。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徐凤年心满意足,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确认徐凤年已经走远,姜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瘫坐在床沿。
她抬起头,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陈寒舟,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抱怨。
“哥哥!我的嘴都酸了!”
陈寒舟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气的模样,笑了。
“乖,马上就好了。”
陈寒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姜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安心又沉沦的阳刚气息,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缓缓低下了头。
……
半个时辰后。
“吱呀——”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寒舟神清气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弧度,随后转身,信步离去。
屋内。
姜泥跪坐在床榻上。
她的小脸绯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水光潋滟,眼神迷离。
她看着陈寒舟离去的背影,咽了口口水,将其吞入其腹。
……
与此同时。
北凉王府之外,十里军营。
杀!
杀!
杀!
震天的怒吼声汇成一道滚雷,直冲云霄。
数万北凉铁骑正在操演,长枪如林,刀光如雪,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整片天地间。
高高的点将台上,一道魁梧的身影负手而立。
他身着一袭黑色王袍,身形算不上高大,双鬓却已染上风霜,正是北凉王,徐骁。
他看着下方那片黑色的钢铁洪流,眼神平静。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悄然无声,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徐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演武场上。
“说。”
“禀王爷,昨日听潮阁传来异动。”黑影的声音沙哑,没有一丝起伏,“剑九黄于演武场,以剑破境,已入天象。”
话音落下。
点将台上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徐骁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名跪地的暗卫,声音带着疑惑。
“入天象?”
“据查,剑九黄与陈寒舟论剑,受其一言点拨,勘破心魔,引动天地元气,一步入天象。”
徐骁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李义山当年为其算过命格。
天赋已尽,潜力已绝。
此生武道,止步于指玄巅峰,再无寸进可能。
李义山的推演,从未出过错。
可现在,剑九黄却破了天象,破了他自己的命!
唯一的变数,只有一个。
陈寒舟。
能逆天改命者,唯有……
大气运者!
徐骁的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
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许久,徐骁才重新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
“军师可有话传来?”
“有。”暗卫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双手奉上,“军师只有两个字。”
徐骁接过字条,展开。
上面只有两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拉拢!
徐骁看着这两个字,沉默了。
点将台上的风,重新吹拂起来,将他黑色的王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下了点将台。
……
帅帐之内。
徐骁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只是静静地坐着。
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帐外,喊杀声依旧震天,可这帅帐之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他动了。
“来人。”
“王爷。”先前那名暗卫,再次如鬼魅般出现在帐内。
“研墨。”
“是。”
暗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拿起墨锭,在砚台中不急不缓地研磨起来。
“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帅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徐骁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狼毫笔,饱蘸浓墨,笔走龙蛇。
不多时,一封信写完,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用火漆仔仔细细地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将信递给了那名暗卫。
“派人,立刻将此信,送到二郡主手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务必,亲手交到她手里。”
暗卫双手接过信件,重重点头。
“属下遵命。”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悄然退出帐外。
帐内,徐骁放下手中毛笔,口中呢喃。
“大气运者!”
“看来老天爷也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