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火摇曳,暖香袭人。
裴南苇被陈寒舟带入房中后,便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缩在角落里。
她那身华贵的宫装因为刚才的拉扯显得有些凌乱,露出大片雪腻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低着头,不敢看那个坐在床榻之上、正饶有兴致打量着她的男人。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并没有到来。
“过来。”陈寒舟的声音慵懒。
裴南苇身子一颤,咬着下唇,迈着沉重的步子,挪到了陈寒舟面前。
“把这个换上。”
一件黑色的、材质极其古怪的衣物,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裴南苇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种布料,摸上去滑腻如水,却又极具弹性,轻薄得仿佛没有重量。
这既不是丝绸,也不是锦缎,更像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皮囊?
“这是……”她茫然地抬头,那双秋水剪瞳中满是困惑。
“穿上。”陈寒舟没有解释,只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我不喜欢这身繁琐的宫装,看着累赘。”
裴南苇不敢违抗,她颤抖着双手,转过身去,背对着陈寒舟,解开了身上那层层叠叠的罗裙。
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在寂静的寝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当裴南苇转过身来时,饶是陈寒舟见惯了绝色,眼底也不禁闪过一抹惊艳。
那黑色的瑜伽服裹着她曼妙的身躯,将她那原本被宽袍大袖遮掩住的惊人曲线,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
修长圆润的双腿,纤细的腰肢,硕果累累。
这种极具现代感的装束,穿在一位气质古典、雍容华贵的王妃身上,很是别具一格。
裴南苇满脸通红,双手不自然地遮挡着身前,这种衣服太贴身了,贴身到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没穿一样,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陈寒舟靠在床头,欣赏着这副绝美的画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裴南苇咬着牙,缓缓放下了手,那张绝美的脸庞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衣服……太……太不知羞耻了……”她声音细若蚊吟。
“羞耻?”陈寒舟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她那被黑色布料包裹的肩膀,顺着手臂滑落,引起裴南苇一阵战栗。
“这叫艺术。”
陈寒舟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王妃,你现在的样子,比你穿那身蟒袍的时候,顺眼多了。”
“以后,这就是你在我面前的常服。”
说罢,陈寒舟坐回榻上,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坐下,给我倒酒。”
裴南苇如蒙大赦,虽然这身衣服让她羞愤欲死,但只要不是立刻……她心中稍安。
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陈寒舟身边,拿起酒壶,颤抖着为陈寒舟斟酒。
陈寒舟接过酒杯,却并没有喝,而是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妃,听说你平日里只读经书,不通舞艺?这可不行。这身衣服,不做几个动作,岂不是暴殄天物?”
“动……动作?”裴南苇茫然。
“我教你。”陈寒舟放下酒杯,握住了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做出几个舒展身体的姿势。
那是瑜伽的动作。
“腰塌下去,头抬起来。”
“腿伸直。”
裴南苇的呼吸渐渐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更增添了几分媚意。
“唔……”
因为动作的拉伸,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吟。
这声音娇媚入骨,在这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陈寒舟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那一声声低吟,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靖安王妃!不愧是王妃!”
笑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传到了门外。
传到了那两个跪在冰冷石板上的男人耳中。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靖安王府的后院,平日里也是守备森严之地,此刻却静得像是一座坟墓。
赵衡和赵珣父子二人,并排跪在寝殿门外的石阶之下。
深秋的青州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但比这寒风更冷的,是他们的心。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靖安王妃!”
陈寒舟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伴随着裴南苇那若有若无、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接一根地扎进他们的耳膜,刺入他们的大脑。
赵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眼赤红如血,那是愤怒到了极致,却又无能为力到了极致的表现。
如今,却在里面,穿着不知何等羞耻的衣物,在那个人身下承欢!
而他们父子,却只能像两条狗一样,跪在这里听墙角,还得给人家看门!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赵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翻起,鲜血淋漓。
“闭嘴!”
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呵斥,从旁边传来。
赵衡跪得笔直,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机的泥塑。只有那双在黑暗中偶尔闪烁的眼睛,透露出他内心那早已扭曲到了极致的疯狂与隐忍。
“父王!他在里面……他在里面啊!”赵珣转过头,泪水混着血水流下面庞,“我们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不如冲进去跟他拼了!”
“拼?拿什么拼?”赵衡的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地狱里飘出来的,“拿你那把断剑?还是拿这王府里剩下的几百条烂命?”
“燕子江冰封十里,你忘了?三百死士瞬间成灰,你忘了?”
赵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赵珣的心口。
“进去,就是送死。死了,这耻辱就真的刻在赵家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赵衡死死盯着那扇透出昏黄烛光的窗户,看着窗纸上倒映出的两道交叠的人影,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今日之耻,我赵衡记下了。只要我不死,终有一日,我要将他陈寒舟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赵衡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
他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为了皇位,他忍了二十年。
如今,为了复仇,他可以把自己的尊严,甚至把自己的人格,都碾碎了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