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清水泼在脸上,驱散了些许燥热。
陈寒舟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回床榻继续稳固境界。
轰隆!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屋檐瓦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转瞬间便连成一片嘈杂的水幕。
陈寒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被风雨笼罩的庭院。
这场由他而起的天地异象,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这场大雨。
……
另一边。
青鸟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床榻上,一夜未眠。
窗外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将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
她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以及那倾盆而下的大雨。
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昨夜,她亲眼看到南宫仆射走进了他的房间。
不甘,委屈,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将她包裹。
凭什么?
姜泥可以,那个鱼幼薇可以,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自己到底,比她们差在哪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她不甘心!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青鸟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团从未有过的火焰。
她要去找他!
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这个念头,让她再也无法冷静,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行动。
她拉开房门,没有带伞,没有披上蓑衣,就这么一头冲进了那片冰冷的雨幕之中!
“哗啦啦——”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衣衫,顺着她的发丝脸颊,不断滑落。
可她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无比,泥水溅上了她的裤腿和裙摆,她却毫不在意。
很快,那座熟悉的院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青鸟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带着一身的雨水和决绝,直接冲进了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扇敞开的窗户,以及窗后,那道悠闲品茶的挺拔身影。
青鸟看着那道身影,咬紧了下唇,走到房门前,抬起那只被雨水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没有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
“吱呀——”
陈寒舟放下茶杯,闻声,抬眼看向门口。
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定住了。
青鸟就那么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像是一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不断有水珠滴落。
身上那套利落的劲装,早已被雨水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将那挺拔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陈寒舟收回目光,压下心头那丝涟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迈步,走到了青鸟的面前。
“怎么了这是?”
他的声音温和,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他抬起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冰冷的雨水。
那指尖传来的温度,让青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握住他的大手,红着眼,迎上他的目光,积攒了一夜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比姜泥差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陈寒舟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我比那个南宫仆射差吗?”青鸟追问,眼中的水汽,愈发浓郁。
陈寒舟再次摇头。
“那我比紫金楼那个花魁差吗?”
陈寒舟依旧摇头。
得到三个否定的答案,青鸟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质问:
“那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推开我?!”
话音落下。
陈寒舟脸上的关切,缓缓收敛。
同时也收回了那只停留在她脸颊上的手,动作不带一丝留恋。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个冷漠而挺拔的背影。
“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大哥吗?”
他平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世子殿下吗?”
这两句话,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
这些话,都是她自己说的。
她曾不止一次地,用这些话来提醒自己,也用来拒绝他那若有若无的靠近。
陈寒舟没有回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不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吧?”
青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泪水模糊了视线。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矜持,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陈寒舟并未回头,语气淡漠,讲道。
“早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青鸟听见这话,吸了吸鼻子,那股浓重的鼻音里,满是压抑的哭腔。
下一秒。
她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她伸出颤抖的双臂,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坚实的腰。
冰冷的身体,紧紧地贴上他温热的后背,隔着两层衣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灼热温度。
“我不要了……”
青鸟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后背,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哀求。
“我不要你当我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