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从陈寒舟怀里退了出来,红着脸,不敢再看他,转身便要对姜泥跪下。
姜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奴婢……奴婢愿追随公主殿下,复我大楚!”
鱼幼薇声音颤抖,眼中却燃起了新的光亮,“只要公主殿下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姜泥看着她,叹了口气,把她拉了起来。
“别叫我公主了,西楚已经亡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姜泥打断她,想了想,又道,“以后,你就叫我小姐吧。”
“是,小姐。”鱼幼薇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称呼,恭敬地点了点头。
姜泥见她还是一副拘谨的模样,便想找些别的话题,随口问道:“对了,你会武功吗?”
鱼幼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奴婢没练过,我娘说我不适合练武。”
陈寒舟听到这话,目光落在一旁满眼好奇的姜泥身上,嘴角微勾。
“怎么你想学?”
“想啊!”姜泥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随即又垮下小脸,嘟囔道,“可是……没人教我。”
陈寒舟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我晚上教你。”
姜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直接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鱼幼薇看着这一幕,连忙别开了目光。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王府下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泥姑娘,世子殿下派小的来接诸位回府。”
陈寒舟应了一声,拍了拍怀里不肯出来的姜泥。
三人没有耽搁,很快便离开了紫金楼。
楼外,一顶宽敞的软轿早已备好,三人坐了进去,一路朝着北凉王府行去。
……
湖边。
徐凤年正斜靠在软榻上,哼着小曲,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他已经能想象到姜泥那张失望透顶的小脸,和陈寒舟那副百口莫辩的窘迫模样了。
一旁的褚禄山也满脸堆笑,不停地拍着马屁,畅想着世子殿下抱得美人归的美好场景。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三道身影从远处的小径走了过来。
而姜泥正亲密地扶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两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这是什么情况?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褚禄山脸上的肥肉,也凝固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和谐”的三人组越走越近。
姜泥扶着鱼幼薇,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路过湖边时,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徐凤年。
陈寒舟跟在两人身后,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经过徐凤年身边时,还冲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多谢世子的款待。
徐凤年:“……”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应该是姜泥怒气冲冲,陈寒舟羞愧难当,两人不欢而散吗?
怎么现在,姜泥不仅没生气,还跟那风尘女子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他扭过头,看着身旁同样一脸懵逼的褚禄山,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褚禄山也傻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胖脸上满是匪夷所思。
“世子殿下……这……这小子,魅力就这么大的吗?”
他喃喃自语,看向陈寒舟背影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敬畏。
“连刚快活完的姐儿,都能拐回来给小泥人当姐妹……这手段,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徐凤年听着他这番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一脚踹在褚禄山肥硕的屁股上。
“神你个头!还不快去给本世子打探清楚!”
“哎哟!”褚禄山被踹得一个趔趄,非但不恼,反而眼睛一亮,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得嘞!世子您放心,禄山保证把这小子的底细给您摸得一清二楚!”
说完,他便捂着屁股,一溜烟地朝着姜泥的院子跑去,那积极的模样,仿佛不是去打探情报,而是去求取真经。
不多时,他刚跑到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院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打开了。
陈寒舟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褚禄山脚下一个急刹,脸上瞬间堆满了笑,那张胖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小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连忙迎了上去。
“寒舟兄弟,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陈寒舟看着他这副谄媚的模样,笑道:“回去练武啊!”
褚禄山搓了搓手,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那个……兄弟,我刚看姜泥丫头,怎么跟那紫金楼的姐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这什么情况啊?”
陈寒舟瞥了他一眼,随口解释道:“那姑娘是西楚人。”
一句话,瞬间点醒了褚禄山。
西楚人?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啊!
原来是亡国遗民见到了旧主血脉,这他娘的哪里是姐妹情深,分明是忠心护主啊!
想通了这一层,褚禄山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总算能跟世子有个交代了。
可紧接着,他心里另一个更大的疑问,却像猫爪子似的挠着他的心。
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话锋也跟着转了,脸上笑容愈发猥琐。
“那个,寒舟兄弟,哥哥我多嘴问一句,你这身子骨瞧着挺结实,平常……都吃些什么啊?”
“嗯?”陈寒舟挑了挑眉,“就府里下人吃的那些。”
褚禄山一听,连连摇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不信”。
“就没吃点别的?比如……补品什么的?”
陈寒舟摇了摇头。
褚禄山懵了。
不吃补品?这怎么可能!
他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拉住陈寒舟的胳膊,把他拽到墙角,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胖脸上满是求知若渴的真诚。
“兄弟,你跟哥说句实话,你……你为什么那么猛?是不是有什么独门方子?”
“咱都是兄弟,可千万别藏着掖着!”
陈寒舟看着他这副样子,差点没笑出声。
他再次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褚禄山那厚实的肩膀,一脸的理所当然。
“兄弟真没方子,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老陈家的人生来就猛,能力强,属于天生的!”
褚禄山:“……”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天生的?
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嫉妒涌上心头,褚禄山脸上的肥肉都气得哆嗦了一下,心里头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为什么我爹不姓陈?
他回过神来,看着陈寒舟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没事了。”
说完,他也不等陈寒舟回话,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