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岭”庄园坐落在波士顿西北方向三十英里处的一片丘陵地带,占地超过五百英亩。
这里不属于林承志名下任何公开的资产,通过层层代持,最终由共济会波士顿第一会所托管的一处“静修地”。
庄园主体是一栋乔治亚风格的三层石砌建筑。
四周是高大的橡树林和精心修剪的草坪。
一条私有的碎石车道蜿蜒穿过树林,连接着外面的世界。
这里僻静、安全,且完全与世隔绝。
四月的马萨诸塞州,春意刚刚萌动。
橡树林的枝头冒出嫩绿的新芽,草地开始返青,空气清新冷冽,带着泥土和树木的气息。
今天的橡树岭,气氛却与这恬静的春色截然不同。
庄园建筑地下,有一间隐秘、设施完善的会议室。
房间呈圆形,拱顶很高,墙壁是厚重的花岗岩,地面铺着深红色的波斯地毯。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橡木桌,桌面上镶嵌着黄铜制成的世界地图,各大洲和主要航线的轮廓清晰可见。
桌边均匀分布着十几把高背皮椅。
此刻,椅子的其中七把上坐着人。
林承志坐在正北的主位,背后墙壁上悬挂着一面特殊的旗帜。
深蓝色底,左上角是华夏传统的青龙图案。
龙身缠绕着一枚青铜色的圆规与角尺(共济会标志)。
龙爪下踏着一柄十字剑(圣殿骑士团象征)。
旗帜简洁充满寓意,这是“东方支部”与圣殿骑士团联盟的非正式标识,仅在最核心的场合出现。
林承志今天穿着深黑色燕尾服,白色硬领衬衫,系着银灰色领结,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
他的面容沉静,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审视。
左手边依次坐着:
1. 奥托·施密特:穿着深灰色礼服,面前放着厚厚的文件箱。
2. 尼古拉·特斯拉:难得地脱下实验服,换上了一身黑色正装,领结系得有些歪斜,灰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与不安交织的光芒。
3. 詹姆斯·麦卡伦:穿着海军蓝色的双排扣常服,坐姿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严肃。
右手边依次坐着:
1. 安德烈亚斯·冯·霍恩海姆:圣殿骑士团标准常服,坐姿挺拔如松。
2. 艾丽丝·施耐德·林:这是她首次出席如此重要的会议。
她穿着一件剪裁优雅的深绿色天鹅绒长裙,外罩同色系的针织披肩,金色的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脸色有些苍白,湛蓝的眼睛明亮坚定。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显示预产期马上就到了,十几名美利坚最权威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就在旁边的房间随时待命。
3. 陈大勇:作为安全事务和远东行动的潜在负责人,他被破格允许参加此次最高层会议。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剃光了胡须,头发剪得很短,坐姿略显僵硬。
七个人,代表着林承志帝国基石中最核心的七个支柱:总揽、资本、技术(电气)、技术(船舶武器)、组织(圣殿)、家庭\/未来、安全\/行动。
壁炉里燃烧着上好的橡木,火焰稳定明亮。
墙角的落地座钟发出均匀的滴答声。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承志身上。
“诸位,”林承志终于开口,声音在石壁间产生轻微的回响。
“欢迎来到橡树岭。
在座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伙伴,是过去几年来与我共同建立起我们在美洲一切事业的基石。
今天,在这里,我将宣布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将改变我们所有人的未来,也将可能改变一个古老国度的命运。”
林承志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看到的是紧张、期待、忠诚。
“我决定,”林承志清晰有力地说道。
“最迟在1891年12月31日前,将我们事业的核心,从美洲,转移到亚洲,转移到中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句话正式说出口时,房间里还是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吸气声。
特斯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麦卡伦的背脊挺得更直,陈大勇的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艾丽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奥托和安德烈亚斯面色不变,显然已经深入参与过前期筹划。
“这不是仓促的决定,而是基于最新情报和形势判断的必然选择。”林承志继续说道。
“我的祖国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内部,腐败横行,军备废弛,改革举步维艰。
外部,强邻磨刀霍霍,列强环伺,危机一触即发。
历史留给我们的时间窗口,正在迅速关闭。”
林承志示意奥托。
奥托立刻打开文件箱,将预先准备好的简报分发给每人。
简报用简洁的文字和图表,概括了北洋水师的现状、日本海军的扩张、国内政局的分析以及资产技术转移的初步框架。
“诸位手中的简报,勾勒了我们未来两年零八个月必须完成的任务轮廓。”
林承志等大家快速浏览后说道。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跨越太平洋的战略大迁徙,也是一场关乎文明命运的豪赌。
今天这个会议,就是要正式启动‘龙归计划’,下达总动员令。”
林承志的目光首先看向特斯拉:“尼古拉,你的交流电系统,是我们技术转移的第一优先级。
我需要你在六个月内,完成纽约示范电厂的建设和稳定运行,并用实际成果,打赢与爱迪生的‘电流战争’。
同时,开始着手准备一套完整的、可拆卸搬迁的示范电厂设备,以及配套的技术团队培训手册。
1890年夏天之前,我要看到第一批熟悉交流电系统的中国工程师,在你的指导下完成基础培训。”
特斯拉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眼中燃烧着技术狂人特有的火焰。
“林,给我足够的资金和人员,我保证做到!
交流电是未来,它应该照亮整个世界,当然包括你的祖国!
爱迪生那个守旧的商人,我会让他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科学!”
“资金和人员,奥托会全力配合你。”林承志点头,然后看向麦卡伦。
“詹姆斯,潜艇和速射炮,是我们的‘矛与盾’。
验证艇的测试必须压缩在四个月内完成关键数据收集。
同时,立即启动‘鲨鱼级’首艘全尺寸作战潜艇和‘雷神-II型’120毫米舰载速射炮的详细设计与备料工作。
我不要求立刻量产,但要在1891年6月前,完成至少一套完整的、可运输的图纸、工艺文件和核心部件加工模具。
此外,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如果在中国沿海的船厂建造这些装备,需要什么样的基础条件、设备和人员,以及需要多少时间。”
麦卡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时间很紧,林先生。
但既然您决定了,我和我的团队会全力以赴。
潜艇和速射炮的技术已经基本验证,转入工程设计和生产准备阶段,我们有信心在您要求的时间内完成技术包。
至于在中国的建造条件……”他苦笑了一下。
“以我了解的清国船厂现状,可能需要从地基开始重建。
但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和授权,加上我们自己的核心团队指导,也许……两年内可以建成第一艘。”
“这就是我们要创造的条件。”林承志肯定道,然看向陈大勇。
“陈队长,你的任务最危险,也最紧迫。
你需要从现有的安保队伍和阿拉斯加护矿队中,秘密筛选出两百名绝对忠诚、身手过硬、并且愿意远赴重洋的骨干。
他们将成为我们在东方的第一批武装核心。
同时,你需要开始学习中文,了解中国的地理、官制、社会风情。
未来,你可能会是我们在天津、上海或者某个关键港口的‘安全主管’,甚至可能是第一支新式陆战力量的指挥官。”
陈大勇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先……先生!我陈大勇一条命是您从铁路工棚里救出来的,我全家都受了您的恩惠。
别说去中国,就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皱眉头!
两百人,我一定给您挑出最好的!
中文……我学!拼了命也学!”
“坐下,陈队长。”林承志温和地示意。
“你的忠心我知道,但光有忠心不够,还需要智慧和谨慎。
安德烈亚斯会协助你进行人员的背景审查和初步培训。
记住,你们将是插入东方的第一柄匕首,必须锋利,也必须隐秘。”
安德烈亚斯微微颔首:“圣殿骑士团的训练手册和一些外围课程,可以提供给陈队长参考。
我们也有一些远东行动的经验可以分享。”
“好。”林承志的目光最后落在奥托和安德烈亚斯身上。
“奥托,安德烈亚斯,你们两位的任务最综合,也最繁重。
奥托,你负责总揽‘龙归计划’的资产转移、资金调度、商业布局和后勤保障。
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分阶段的财务方案,确保在未来两年多里。
我们的资金能够持续、隐蔽、高效地流向东方,并转化为实际的产业、人脉和影响力。”
“安德烈亚斯,你负责总揽情报、组织协调和外部关系。
圣殿骑士团和共济会的渠道要充分利用。
苏菲那条线要重点维护,必要时可以传递一些经过筛选的‘信息’给光明会,引导他们的判断。
北洋军官的评估报告要尽快。
在中国建立据点的先遣人员派遣,也要由你主导,与奥托的商务布局相结合。”
奥托和安德烈亚斯同时肃然应道:“是!”
林承志说完这些,停顿了片刻,最后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听着的艾丽丝。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艾丽丝,”林承志的声音低缓下来。
“你的任务,是保证健康,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同时……以你‘美华银行特使’和‘林夫人’的身份,继续维持与施耐德家族、波士顿上层社会以及华盛顿部分政要的关系网络。
你的存在,是我们与美洲世界保持联系的重要纽带。
未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频繁往返于大洋两岸,金羊庄园和孩子,需要你费心。”
艾丽丝迎上林承志的目光,温柔坚定地点点头:“我明白,承志。家里和孩子,交给我。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诸位,”林承志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
“我们今天在这里做出的决定,也许不会被历史书记载。
但我们所推动的事业,将可能改变亿万人的命运。
我们不是去掠夺,不是去殖民,我们是去拯救、去重建、去点燃一个古老文明沉睡的力量。”
林承志的声音激昂起来:“美利坚的积累阶段已经结束。
我们在这里赚取的每一美元,研发的每一项技术,建立的每一份人脉,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让龙旗不再蒙尘,让华夏不再挨打,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堂堂正正地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和牺牲。
有人可能会离开,有人可能会倒下,甚至我们自己,也可能看不到最终的成功。
但是——”
林承志猛地提高了音量:
“我林承志在此立誓,必将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带领诸位,完成此旷世伟业!
从今日起,全员进入‘龙归倒计时’状态!
一切资源,向东方倾斜!
一切行动,为归航让路!”
“让我们,一起驶向那片等待了五千年的海!去迎接属于东方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