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那条试探的朋友圈,我像被烙铁烫了似的攥着手机,后脊梁骨直冒凉气——睡意彻底被打散,眼皮沉得发铅,脑子却转得比抽了风的鼓风机还快。
我极少做梦,从小到大屈指可数的几次,没一次是空穴来风。
仙家这次又是给我提示了。
沫沫到底是谁?这个名字像根细针,扎得我心尖发紧。我鬼使神差地点开朋友圈,手指划过几条无关痛痒的动态,终于停在自己刚发的那条“找沫沫”下面。
就在这时,一条新回复跳了出来,带着深夜特有的静谧感,却看得我瞳孔骤缩:
“我就是沫沫啊!”
紧接着又是一条补充,字里行间透着点娇憨的纠正:“我叫王墨淋,朋友都管我叫墨墨,墨水的墨~你写的是泡沫的沫,差了个字呀!”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得咚咚响——回复时间显示,正是半夜十二点半。
这个时辰,寻常人早该睡熟了,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我的朋友圈,还精准对上了“沫沫”这个名字。
我几乎是手抖着点开她的头像,点进私信界面——看到她朋友圈里那张露脸的自拍时,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这不就是白天在评论区留言,说要跟我“龙凤堂合堂”的那个女人吗?
缘分这东西,真是玄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没敢耽搁,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你真叫墨墨?墨水的墨?”
那边回复得很快,带着点不解:“对啊,还能有假?你大半夜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把仙家托梦的事咽了回去,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我问你,你如实回答我——你家有没有当兵的老人?”
过了大概十几秒,她的消息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点骄傲:“有啊!我爸、我老叔,都是当兵的!家里亲戚多半都在部队待过,就我是个例外。
果然!我心里的石头沉了沉,又猛地提了起来。
仙家的提示半点不假,她就是那个需要被救的人。
我咬了咬牙,把仙家交代的话原原本本打了过去:“那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害怕——你家的老仙刚才来我堂子找我了,特意让我救你。仙家说,只有我跟你结婚,才能破了你身上的劫。”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手心全是汗。这种话听起来太过荒唐,换做是谁都未必会信。
果然,那边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要把我当成骗子拉黑时,她的消息来了,带着明显的震惊和怀疑:“真的假的?这真是太神奇了。
“千真万确。”我笃定地回复,“我从不拿仙家的话开玩笑,更不会平白无故跟人说这种话。”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肯定,她又迟疑了一会儿,发来一条消息:“那你说说,我们到底是什么缘分?你问问你家仙家。
其实她不让我算,我也得去堂上问问是什么情况。
因为这事儿,我实在是好奇。
所以我也顾不上是后半夜了。我摸黑溜进堂子那屋,哆嗦着点上三根清香,我对着堂单臂上了眼睛。
心里默念“老仙家,求您指条明路——这王墨禅跟我到底是什么缘分?
她家老仙让我救她、还让我俩结婚,您倒是说说,我们俩真有这正缘吗?”
话音刚落,那三根香的烟突然拧成一股绳,直直往我眉心钻来。
我脑子一懵,眼前瞬间闪过些画面:不是堂子屋的陈设,竟是座漏着风的破庙,青砖地上长着青苔,我穿着黄布僧袍,手里攥着串佛珠,俨然是个清瘦和尚。
正愣神时,庙门“吱呀”响了,闯进个穿红棉袄的村姑,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辫梢还系着红头绳,手里挎着个粗布篮子,掀开盖布一看,是两个馒头和一盘小菜。
画面转得极快,最后定格在山头上——夕阳把天染得通红,我还是那身僧袍,她依旧穿着红棉袄,两人并肩坐在石头上,望着远处的落日,影子被拉得老长,安安静静的,连风都透着温柔。
没等我看清更多,眼前的景象“唰”地消失,只剩堂子里的烟还在飘。
我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供桌边缘的木纹。和尚?村姑?红棉袄?馒头?
这些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打转转,老仙家没给明确答复,却扔下个这么个模模糊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