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高地边缘的一座废弃牧羊人小屋中，炉火发出微弱的噼啪声。赫敏·格兰杰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眼上的绷带。三周过去了，那只眼睛仍然毫无光感，而更令她恐惧的是——系统没有一丝重启的迹象。
窗外，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正在练习无声咒。自从摧毁纳吉尼后，他们一直藏身于此，等待赫敏和哈利伤愈。赫敏看着哈利流畅的施咒动作，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他肩上的伤已经痊愈，但某种更深的东西改变了他——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动作更加决绝，仿佛一个准备赴死的战士。
又在发呆？
罗恩的声音让赫敏猛地回神。他和哈利已经结束了训练，站在门口拍打身上的雪花。苏格兰的初雪比往年来得早，给荒原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只是在想...下一步计划。赫敏轻声说，刻意避开自己状态的话题。
哈利走到她身边蹲下，绿眼睛中满是关切：你的眼睛...还是没好转？
赫敏摇头，绷带下的眼眶隐隐作痛。不只是生理上的疼痛，更是一种深层的缺失感——仿佛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系统不只是工具，它已经成为她身份的一部分，是她作为穿越者的证明。没有它，她不禁怀疑：我到底是谁？赫敏·格兰杰？李奉笑？还是两者的奇怪混合体？
庞弗雷夫人说过可能需要时间，罗恩试图安慰她，递上一杯热茶，而且你看，没有那个，你还是比我们聪明得多。
赫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内心知道这不是一回事。没有了系统，她失去了计算概率、分析魔法、预测危险的能力...失去了那种让她与众不同的优势。
我们需要谈谈，哈利突然严肃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今天从村子里带回来的。《预言家日报》特别版。
赫敏接过报纸，右眼扫过头条，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黑魔王宣布最终胜利
波特团伙末日将近
魔法部全员动员备战
罗恩指着其中一段：看这里——伏地魔公开宣称所有魂器都安全无恙，说我们摧毁的只是劣质仿制品。他在撒谎，显然。
不全是，哈利平静得可怕，他确实还有一个魂器...活着的魂器。
炉火突然噼啪作响，仿佛感应到房间内骤然紧张的气氛。赫敏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你是说...
哈利指向自己的伤疤，邓布利多早就怀疑了。现在伏地魔知道我们摧毁了其他魂器，他会加倍保护最后一个...也就是我体内的那片灵魂。
罗恩的脸色变得苍白：等等...那意味着...
要彻底杀死伏地魔，必须先摧毁所有魂器，哈利的声音异常平静，包括我体内的那片。
赫敏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当然明白哈利的言外之意——要杀死伏地魔，哈利必须死。这个念头带来的痛苦甚至超过系统崩溃时的剧痛。
她猛地站起，茶杯翻倒，热茶洒在裙摆上也浑然不觉，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分离那片灵魂而不伤害你...
哈利摇头，眼神坚定而哀伤：赫敏，你知道黑魔法不是这样的。魂器必须被彻底摧毁。
那我们就去找别的办法！赫敏的声音接近歇斯底里，去图书馆，找古籍，问专家...
时间不多了，哈利轻声打断她，伏地魔正在集结所有力量。他给了魔法部三天时间把我交出去，否则就要对所有麻瓜出身者使用杀戮咒。
赫敏如遭雷击，跌坐回椅子上。罗恩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鲜血：这个疯子！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哈利看着他们，眼中是赫敏从未见过的决绝，这是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
赫敏想说些什么，反驳他，找出漏洞...但没有了系统，她的大脑仿佛也失去了一半的计算能力。更糟的是，理性告诉她哈利可能是对的。这让她心如刀绞。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她最终说道，声音颤抖，关于如何...分离灵魂。神秘事务司可能有相关资料。
罗恩皱眉：你是说闯进魔法部？现在那里可能是英国最危险的地方！
正因如此他们不会预料到，赫敏逐渐找回思路，而且我打赌乌姆里奇会把重要研究留在身边。如果能找到关于魂器或死亡圣器的资料...
哈利沉思片刻，点头同意：值得一试。但我们需要周密的计划。
令赫敏惊讶的是，罗恩突然站到桌前，用魔杖在木板上画起了示意图：我一直在想这个。看，魔法部现在的主要入口在这里，但老家养小精灵告诉我还有个家养小精灵专用通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罗恩展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潜入计划——利用家养小精灵通道进入魔法部下层，伪装成维修人员，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和神秘事务司同时搜索。赫敏看着他流畅地指出每个潜在危险和应对方案，突然意识到罗恩在战略方面有着被长期忽视的天赋。
罗恩，这太棒了，她真诚地赞叹，比我能想到的还要周全。
罗恩的耳朵红了，但明显很受用：嘿，总得有人在你...你知道，状态不佳的时候顶上。
哈利拍拍罗恩的肩：天才之作。我们明天就行动。
当晚，赫敏躺在窄小的床上辗转难眠。没有了系统的睡眠辅助功能，她的大脑被各种可怕的想象占据——哈利赴死的决心，伏地魔的威胁，还有她自己残缺的状态。最终，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屋外的小山坡上。
苏格兰高地的星空璀璨得令人窒息，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赫敏仰头凝视，试图从中找到某种指引...任何能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的迹象。
睡不着？
哈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赫敏转身，看到他站在几步之外，黑发被夜风吹乱，绿眼睛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太多事情要想，她轻声回答，你呢？
哈利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样。他停顿片刻，赫敏，关于明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赫敏打断他，罗恩的计划很完美。
我是说如果。哈利坚持道，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小哨子，我想给你这个。小天狼星留给我的...据说能召唤帮助，虽然我从没用过。
赫敏接过哨子，金属还带着哈利的体温。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为明天准备的，这是哈利的告别礼物。为了他计划中的那个最终牺牲。
哈利·波特，她的声音因压抑泪水而颤抖，你听着。我不会接受这个。不是现在，不是这样。
哈利苦笑：赫敏...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皱眉，你总是这样，准备一个人承担一切。但这次不行。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哈利的表情软化了，他轻轻回握她的手：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
闭嘴，赫敏哽咽着说，你值得被拯救，就像你拯救其他人一样值得。
夜风拂过山坡，带着初冬的寒意。哈利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好吧。但留着这个哨子...以防万一。
赫敏点头，小心地将链子戴在脖子上，哨子藏在衣领下。作为回礼，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丝雀徽章——d.A.的联络器。
那么你也要拿着这个。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保持联系。
哈利郑重地接过徽章，别在内侧口袋。两人相视而笑，星空下，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他们之间流动。
赫敏，哈利突然问，如果没有系统...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吗？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刺入赫敏的心脏。她从未向任何人坦白过这种恐惧——没有系统的她，是否还配得上作为赫敏·格兰杰存在？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系统是我身份的一部分。没有它，我感觉...不完整。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头：但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从来不只是那个有系统的赫敏。你是那个在一年级就敢面对巨怪的女孩，是那个为家养小精灵织了一百顶帽子的疯子，是那个...他的声音变得柔软，...那个在天文塔下吻我的人。系统与否，你都是赫敏·格兰杰——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明、最固执的女巫。
赫敏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扑进哈利怀里，脸埋在他肩头啜泣。哈利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他在她发间低语，不管发生什么。
赫敏多么希望自己能相信这句话。
次日黎明，三人组按照罗恩的计划行动。家养小精灵通道狭窄潮湿，但确实无人看守。他们伪装成维修人员——赫敏用简单的变形咒改变了发色和面容，虽然没有了系统辅助，这些基础魔法她仍能掌握。
魔法部内部比赫敏记忆中阴暗许多。墙壁上挂满了乌姆里奇的新教育令，傲罗们神色紧张地来回巡逻。他们按照计划分头行动——罗恩去乌姆里奇办公室，赫敏和哈利前往神秘事务司。
神秘事务司的黑色大门依然神秘莫测。赫敏用阿拉霍洞开咒轻松解决——至少她的魔法能力没有随着系统消失。
奇怪，哈利低声说，守卫比想象中少。
赫敏也有同感，但现在没时间多想。他们溜进圆形大厅，十二扇黑色大门静静矗立。赫敏凭着记忆选择了那扇通往死亡厅的门。
死亡厅与上次来时一样诡异。高耸的拱顶下，那个古老的石台和飘动的黑色帷幔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赫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分头找，哈利说，任何关于魂器或死亡圣器的资料。
他们开始搜索厅内的书架和抽屉。赫敏的右眼因过度使用而疲劳，但不敢松懈。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个锁着的小抽屉引起了她的注意。简单的开锁咒后，她发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烫金的标题让她心跳加速：
《论魂器与死亡圣器的对立关系》
哈利！她急切地呼唤，我找到了！
哈利冲到她身边，两人一起翻阅这本由某位古代魔文专家撰写的小册子。关键段落被赫敏轻声读出：
死亡圣器与魂器代表魔法世界的根本对立——前者维系生死平衡，后者打破自然法则。值得注意的是，当所有魂器被摧毁后，死亡圣器将短暂达到最大效能...
这什么意思？哈利皱眉。
赫敏继续往下读，心跳越来越快：
据传，当最后一片分裂的灵魂归于虚无，圣器持有者将获得短暂穿越生死帷幕的能力...此为最危险亦最强大之魔法，仅可持续...
后面的页数被撕掉了。赫敏和哈利面面相觑。
穿越生死帷幕？哈利重复道，就像...复活死人？
赫敏摇头：不，更像是...与亡者沟通？我不确定。但听起来如果所有魂器被摧毁，死亡圣器会变得特别强大。
哈利若有所思地看向那飘动的黑色帷幔：邓布利多说过...这后面是亡者的世界。
一阵寒意爬上赫敏的脊背。她突然想起卢娜的话——死亡圣器在召唤你。难道这一切都有某种联系？她的系统，死亡圣器，还有那个她至今不完全理解的死亡圣器协议...
我们得告诉罗恩，哈利站起身，也许乌姆里奇那边有更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刺耳的鸣叫响彻整个神秘事务司，红光从天花板洒下。
被发现了！赫敏抓起小册子塞进口袋，快走！
他们冲向出口，但大门突然被撞开，五个傲罗冲了进来，魔杖直指他们。
不许动！领头的咆哮，哈利·波特，你被捕了！
哈利和赫敏背靠背站立，魔杖在手。赫敏的大脑飞速运转——没有系统帮助，她必须完全依赖自己的本能和训练。
三、二、一...哈利极轻地倒数。
当他说到时，两人同时发射昏迷咒，然后迅速翻滚躲避反击。一场激烈的魔咒对决在死亡厅内爆发，红光绿光交错闪烁。赫敏的耳朵嗡嗡作响，但肌肉记忆让她精准地发射每一个咒语。
盔甲护身！她挡开一道射向哈利的杀戮咒，惊出一身冷汗。
哈利则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战斗技巧，几乎像是被某种更高力量引导着，他的每个咒语都精准致命。两个傲罗已经倒下，剩下的三个开始退缩。
撤退！领头的喊道，我们需要增援！
傲罗们仓皇逃出大厅。赫敏刚要松口气，突然注意到哈利正盯着那飘动的黑色帷幔，眼神恍惚。
哈利？她警惕地呼唤，我们得走了。
哈利仿佛没听见，反而向石台迈了一步：有人在叫我...
赫敏的血液瞬间变冷。她冲上前抓住哈利的手臂：不！那是幻觉！我们得去找罗恩！
哈利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猛然回神：对...对，罗恩...
他们冲出死亡厅，刚好遇到气喘吁吁赶来的罗恩，他的脸上有一道血痕，但表情兴奋。
找到了！他挥舞着一张羊皮纸，乌姆里奇的私人研究笔记！她一直在研究如何利用死亡圣器控制生死界限！
没时间详读了。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三人迅速按原路撤退，在家养小精灵通道中甩掉了追兵。
当他们终于回到安全屋时，已是黄昏。三人围坐在炉火旁，研究今天的收获。
看这里，罗恩指着乌姆里奇的笔记，她相信如果能集齐三件死亡圣器，在所有魂器被毁的关键时刻，持有者将能重塑生死法则
赫敏皱眉：这和小册子上说的类似...但更危险。乌姆里奇想做什么？
不重要，哈利坚定地说，关键是，这可能是一条出路。如果我们集齐死亡圣器，在我...之后，也许你们能用它们做些什么。
赫敏和罗恩同时反对：不行！别想！
哈利苦笑：我只是说...
我们知道你在说什么，赫敏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而你错了。我们会找到别的办法。一定有方法能分离那片灵魂而不杀死你。
罗恩点头：赫敏说得对。而且想想——我们已经有隐形衣了，哈利。只需要找到老魔杖和复活石。
老魔杖在斯内普手里，哈利说，而复活石...
在邓布利多坟墓里，赫敏突然明白过来，和他一起下葬了。
三人陷入沉默。挖掘邓布利多的坟墓这个念头令人不适，但似乎别无选择。
明天，哈利最终说，我们去霍格沃茨。先找斯内普要老魔杖，然后...然后去墓地。
赫敏注意到他说而不是，心头一紧。但她只是点头：明天。
当晚，当确信哈利和罗恩都睡着后，赫敏悄悄起身，从哈利的衣袋中取出那个d.A.徽章。她轻轻念咒：急急现形。
徽章展开成一张羊皮纸——哈利写给罗恩的信，藏在变形状态下的告别信。赫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坚持读完了内容。信中，哈利详细说明了自己的计划：独自面对斯内普，确保老魔杖的归属，然后...走向死亡。
...告诉赫敏，我爱她。从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见到她，我就知道她与众不同。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而是因为她就是她...
赫敏的啜泣声惊动了罗恩，他迷糊地醒来，看到赫敏手中的信，立刻明白了。
那个白痴，罗恩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就知道他打算这么做。
我们不能让他去送死，赫敏擦干泪水，声音坚定，我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你的帮助。
罗恩点头：说吧。
赫敏深吸一口气：明天我们会一起去霍格沃茨。但在关键时刻...我需要你帮我制服哈利。
罗恩瞪大眼睛：什么？
只是暂时的，赫敏迅速解释，我会用一忘皆空修改他关于魂器的记忆...至少让他不再一心求死。等我们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罗恩的表情从震惊变成犹豫，最后化为决心：你知道他会恨我们干涉他的决定。
我宁愿他恨我，也要他活着。赫敏的声音颤抖但坚定。
罗恩沉默了很久，最后伸出手：成交。
赫敏握住他的手，两人在昏暗的炉火前达成了这个痛苦的协议。窗外，苏格兰高地的星空依然璀璨，但赫敏心中只有沉重的黑暗。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修改哈利记忆的计划之外，还有一个更深层的计划正在她无意识的脑海中形成——与死亡圣器、她的系统，以及那个神秘的死亡圣器协议有关。当所有魂器被摧毁时，某种超越常规魔法的事物将会发生...
而她，赫敏·格兰杰，将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