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已下,刻不容缓。
头顶天台传来的撞击声和丧尸的嘶吼如同催命符,逼迫着姐弟二人沿着狭窄的检修平台快速移动。
平台宽度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是令人眩晕的高度,冰冷的玻璃幕墙贴着后背,带来一丝不真实的滑腻感。
洛米打头,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身体重心紧紧靠在玻璃墙上。洛承紧跟其后,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强迫自己不去想脚下的深渊。他手中的个人终端显示着无人机传来的实时画面,为他们指引着方向和确认目标窗户的情况。
“还有十米左右……”洛承压低声音,气流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老姐,慢点,前面平台好像有个转弯。”
洛米依言放缓速度,果然,平台在前方向右有一个近九十度的直角转弯,转弯处更是狭窄,而且积满了灰尘和鸟粪,异常湿滑。
“跟紧我,重心压低。”洛米回头叮嘱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转弯。她将身体几乎完全贴在玻璃上,手脚并用,一点点挪动。
就在洛米即将转过弯道时,意外发生了!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洛承脚下的一块看似牢固的平台金属边缘,因为常年风化腐蚀,竟然突然断裂了一小块!他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外倒去!
“啊!”洛承惊呼一声,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千钧一发之际,走在前面的洛米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回身,左手死死抓住平台上方一根暴露的管道支架,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洛承挥舞的手臂!
巨大的下坠力让洛米闷哼一声,抓住管道的手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五指如同铁钳,死死攥住了弟弟的手腕!
洛承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空中,全靠姐姐一只手拉着!他惊恐地看着下方蚂蚁般大小的丧尸和冰冷的地面,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抓紧我!别往下看!”洛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手臂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着。她的脚死死抵住平台边缘,寻找着一切可能的着力点。
“老姐……”洛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闭嘴!用力!把脚抬上来!”洛米低吼道,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体育生强大的核心力量和臂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她腰部发力,配合着手臂,一点点将洛承往上拉!
洛承也拼命挣扎,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胡乱抓挠着平台边缘,终于找到了一处凸起,借力将身体往上蹭。
几秒钟的挣扎,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在洛米的全力拖拽下,洛承狼狈地爬回了平台,瘫在狭窄的通道上,大口喘气,浑身瘫软。
洛米也脱力地靠在玻璃上,抓住管道的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估计肌肉拉伤了。她看着惊魂未定的弟弟,想骂他不小心,但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下次看清楚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
洛承抬起头,看着姐姐因为用力而涨红的脸和额角的冷汗,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短暂的插曲让两人更加警惕。他们小心翼翼地转过弯道,目标窗户终于出现在视线前方。
正如洛承所说,平台到这里就中断了。前方是一段大约三米多的空缺,下方依旧是令人绝望的高度。而那扇寄予厚望的生物实验室换气窗,就在空缺的另一侧,距离平台边缘横向大约两米多的位置。
两米多,在平地上一个助跑就能轻松越过。但在这里,在几十米高空,脚下是光滑的玻璃和狭窄的立足点,这两米多仿佛天堑。
“怎么过去?”洛承看着那段空缺,声音干涩。他刚才差点掉下去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洛米观察着环境。平台中断处上方,有几根纵横交错的、支撑大楼外部装饰结构的金属桁架,看起来相当坚固。
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用绳子。”她言简意赅,目光投向洛承背包里那卷剩余的攀援绳。
洛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做一条滑索?”
“不是滑索,是摆荡。”洛米纠正道,“把绳子固定在那些桁架上,我们抓住绳子荡过去!”
这同样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方法。绳子的长度、固定点的选择、荡过去的时机和角度,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坠入深渊。
但没有时间再做更周全的计划了!头顶天台已经传来了门板破碎的巨响和丧尸涌出的脚步声!
“快!把绳子给我!”洛米催促道。
洛承连忙从背包里取出绳子。洛米接过,挑选了一根看起来最粗壮、连接最牢固的金属桁架,将绳子的一端用力抛上去,绕过桁架,打了个复杂的双重八字结,确保绝对牢固。绳子的另一端垂下去,长度刚好足够他们抓住并荡到目标窗户附近。
“我先过去!”洛米抓住绳子,试了试承重,“我过去后,会想办法固定绳子或者接应你。你看着我的动作!”
“老姐,小心!”洛承紧张地点头。
洛米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绳索,后退几步,利用平台边缘仅有的助跑空间,然后猛地向前冲去,身体顺势荡出!
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向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飞去!
计算角度,调整姿态!
就在身体荡到最高点,即将开始下落的瞬间,洛米看准时机,腰部猛地发力,双腿蜷缩,然后狠狠蹬向那扇特殊的窗户!
“砰!”
一声闷响!脚底传来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双腿发麻!但那扇窗户的特殊玻璃,果然如洛承所料,没有普通强化玻璃那么坚固!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玻璃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中心点更是被踹出了一个窟窿!
成功了!
洛米借着回荡的力量,再次接近窗户,这次她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猛地插进玻璃破口,抓住了窗框内侧!身体悬挂在了窗户外面!
“小承!快!”她稳住身形,对着对面的弟弟大喊。
洛承看到姐姐成功,精神大振。他学着姐姐的样子,抓住绳子,助跑,荡出!
他的动作不如洛米那么矫健,显得有些笨拙,但好在绳子足够长,荡过去的力道也足够。
“抓住!”在洛承荡过来的瞬间,洛米伸出另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帮他减缓冲力,将他拉向窗口。
两人合力,撞向那已经破损的窗户!
“哗啦——!”本就濒临破碎的玻璃终于彻底碎裂!两人狼狈地摔进了窗户内部,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激起一片灰尘。
成功了!他们从绝境的天台,通过这条险象环生的“空中走廊”,终于进入了大楼内部!
两人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以及劫后余生的虚脱。窗外,是丧尸不甘的咆哮和几十米的高空。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这里,是寂静而未知的生物实验室。新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