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追踪到那笔用于雇佣水军的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海外空壳公司。
注册信息模糊,但与我们之前监控的,吴九的一个秘密账户有过间接关联。”
李伟向冷泽榕汇报,眼神冷冽。
“他们很狡猾,用了多层跳板。”
冷泽榕站在巨大的电子地图前,上面标记着几次袭击发生的地点,以及掌握的零星线索。
“他们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
冷泽榕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
“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就把他们引到阳光下。”
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开始形成。
冷泽榕故意放出消息,称因之前的袭击事件,他将在下周前往城郊的私人马场散心。
并且未来表示亲民和不受威胁,此次出行的护卫力量会适当减少。
这无疑是一个诱饵,一个看似完美的刺杀机会。
消息放出去,监控显示黑豹和吴九的人,果然活跃起来了。
他们开始频繁联络,调动人手。
并且有可疑人员,开始在马场周边区域出没。
冷泽榕如期出行,车队规模确实不大,只有三辆车。
但当车队驶入通往马场的林荫道,预设的伏击点。
一处视野受限的弯道,突然响起枪声时,情况瞬间逆转。
埋伏在两侧的,并非只有黑豹的人。
更多的装备更加精良,行动更加迅捷的暗影队员。
如同鬼魅般从树林,土坡后现身,反而对袭击者形成了反包围。
枪声激烈而短暂。
在绝对的火力和战术优势下,袭击者迅速被压制,击溃。
黑豹在混乱中试图驾车逃离,却被提前布置好的路钉扎破了轮胎,车辆失控撞向大树。
他被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拖出来时,满脸是血。
眼神凶狠,瞪着缓缓走来的冷泽榕和李伟。
”冷泽榕,你不得好死。”
他嘶吼着。
冷泽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吴昊天倒下,是因为他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你们不肯接受现实,只会步他的后尘。”
他微附身,声音低沉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告诉我,还有谁?
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黑豹”淬出一口血水,狞笑道。
“你等着吧,恨你的人,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吴九爷会为我们报仇的。”
他猛地一咬牙,藏在后槽牙里的剧毒胶囊破裂,顷刻间便抽搐着断了气。
虽然成功解决了黑豹,这股主要的武装力量。
但幕后策划者之一的吴九爷,却异常的狡猾。
此次行动他并未亲自参与。
甚至切断了与黑豹的大部分联系,再次隐匿起来。
清扫战场,清点尸体,追查线索,一系列行动后。
明面上的威胁似乎解除了。
但冷泽榕和李伟都知道,只有吴九这样的核心余孽还在。
只要对吴昊天死忠的势力,还未被连根拔除,仇恨的种子就依然存在。
冷泽榕站在马场边缘,望着远处沉落的夕阳,天际一片血红。
“清理干净。”
他对李伟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加大悬赏,我要吴九的人头,同时,集团内部,在进行一次彻底的忠诚度审查。”
“是,先生。”
表面的风暴暂时平息,但更深,更暗的潜流,依旧在看不见的地方涌到。
冷泽榕知道,他与昊天集团旧部的恩怨,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下一个危机,或许正以他尚未察觉的方式,悄然逼近。
另一边,冰冷的检测仪器,似乎还在头皮上残留着触感。
夏雨汐被女管事再次带离房间。
这一次,不是回那个囚笼。
而是被引向了城堡深处,一个装潢更为古典奢华的小客厅。
“进去。”
女管事在她身后不带感情地命令道。
夏雨汐低眉顺眼地推开门。
心脏却因为未知的命运,而微微收紧。
然而,当她抬起视线,看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
她的心跳在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如同擂鼓般狂烈地撞击着胸膛。
沈渊!
他竟然会在这里,如此直接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着剪裁优雅的深灰色西装,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清秀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咯显冷硬的线条。
却让夏雨汐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乌鸦是什么关系?
这次会面是巧合还是又一个测试?
无数个疑问和巨大的情绪冲击,如同海啸般袭来,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边奔流的声音。
不行,绝对不能相认。
在电光石火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翻涌的情感。
她死死卡住自己的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委屈,疑问死死摁回心底最深处。
脸上迅速覆盖上一层茫然,戒备,甚至带着些许怯懦的神情。
就在这时,沈渊转过头,看到了她。
他的眼中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随即化为她记忆中,那般温柔深情的笑意。
他站起身,快步向她走来,语气亲昵而热切,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分别。
“雨汐,真的是你。”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给她一个拥抱。
声音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还好吗?
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我找了你很久,想死你了——。”
这番甜言蜜语,若是放在几年前,足以让她感动落泪。
当此刻,听到夏雨汐耳中,却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虚伪。
她在他靠近的瞬间,像是受惊的小鹿。
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身体微微蜷缩。
眼神空洞而警惕地望着他。
脸上写满了对陌生人的恐惧和不适应。
沈渊张开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化为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和不解。
“雨汐,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沈渊,你不认识我了吗?”
夏雨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甚至在他试图再次靠近时,又往后缩了缩,躲到了门边。
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这番逼真的,完全不认识的反应让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的管家和雷纳德博士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雷纳德博士推了推眼睛,镜片后的目光更加锐利,似乎在重新评估他的诊断。
沈渊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受伤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向管家和医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雨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将一个关心则乱,遭遇变故的旧情人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夏雨汐低垂眼睑,心中一片冰冷。
他演得真好。
好到她几乎又要相信了。
当她不会在上当了。
无论他扮演什么角色,无论这场戏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将这个失忆的角色继续演下去。
这是她唯一的守护符。
她蜷缩在门边,像一个彻底迷失了自我的脆弱灵魂,与客厅中心那个看似深情焦急的沈渊。
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这场无声的较量,在管家和医生冷静的审视下,悄然进行着。
而她,凭借着超乎寻常的意志力,守住了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