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汐看着奄奄一息的孟浩天,又看看状若疯狂的乔管家,心中一片冰冷。
她根本不在乎孟浩天的死活,甚至觉得他死了或许才是解脱。
但她自己呢?
他真的想死在这片冰冷的森林里吗?
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在她心中激烈地搏斗。
最终,她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嘶哑地问。
“去哪里?”
乔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狠光,压低声音。
“往东,穿过这片山谷,有一条废弃的狩猎小路,能通到山的另一边,那里有食物和药品。”
他再次架起孟浩天,用命令的眼神看着夏雨汐。
“起来,不想死就帮忙!”
夏雨汐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艰难地站起身,用她早已冻僵的手,搀扶住了孟浩天的另一只胳膊。
三个人像三个蹒跚的幽灵相互搀扶着。
深一脚浅一脚地,隐入了更加浓密,更加未知的森林黑暗之中。
身后再次隐约传来狗吠声,新一轮的追捕似乎已开始。
每一脚都踩在厚厚湿滑的落叶和腐殖层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沙沙声。
孟浩天的重量,几乎将夏雨汐和乔管家压垮。
他的呼吸微弱的几乎停止,身体冰冷得像一块石头。
乔管家口中的狩猎小路,几乎无法辨认。
只是依稀能看出,周围稍微稀疏一点的植被和偶尔出现的苔藓,覆盖的断断续续的石块痕迹。
他们完全是在凭感觉,和乔管家模糊的记忆摸索着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白色,预示着黎明将至。
但这并未带来希望,反而意味着他们更容易暴露。
夏雨汐的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不想死在这里的本能撑着。
她的脚早已麻木,手臂因为长时间支撑而酸痛欲裂。
乔管家的状态更差。
他失血不少,脸色惨白,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迈步的动作。
突然,乔管家脚下一滑,猛地向前扑倒。
“啊!”
夏雨汐被他带得也向前踉跄。
三人顿时滚做一团,沿着一个陡坡向下滑去。
枯枝败叶和碎石,噼里啪啦地跟着他们一起滚落。
夏雨汐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不断撞击。
她死死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终于,他们重重地吹落在坡底,被一堆厚厚的落叶勉强接住。
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夏雨汐咳出呛进嘴里的泥土和落叶,挣扎着睁开眼。
乔管家趴在一旁,似乎摔晕了过去。
孟浩天则歪倒在一边,毫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夏雨汐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前方。
透过稀疏的树木,她似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不是自然的树木或者岩石的轮廓,而是一个低矮的,方形的带着明显人工痕迹的建筑影子。
那是什么?
难道就是桥管家说的安全屋?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
她艰难地爬起身,踉跄着朝那个方向走去。
穿过最后几棵歪扭的树木,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木屋,出现在她眼前。
木屋看起来废弃已久。
屋顶塌了一半,墙壁上布满青苔和霉斑,窗户破烂,门板歪斜地挂着。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遮蔽之所。
“屋,屋子——。”
夏雨汐嘶哑的喊出声,回头想去叫乔管家。
乔管家此时也悠悠转醒,听到她的声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光彩。
“对,就是那里,快,扶先生过去。”
他挣扎着爬起来,似乎回光返照般,又有了力气。
两个人再次拖着孟浩天,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木屋。
推开几乎要散架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
屋内的空间很小。
地上堆着一些破烂的杂物和干草。
角落里有一个破案的杂物铁皮柜。
还有一个用石头垒砌,早已熄灭不知多少年的火塘。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孟浩天放在一堆相对干燥的干草上。
乔管家立刻扑到那个铁锈柜前,用力掰开生锈的柜门。
里面竟然真的有一些东西。
几瓶过期多年的罐头,一小袋受潮结块的盐,几盒受潮的火柴,还有一个落满灰尘印着十字的急救箱。
“有救了,先生有救了。”
乔管家几乎要喜极而泣,手忙脚乱地拿出急救箱。
急救箱里的药品大多也已过期,纱布泛黄,但总比没有好。
乔管家顾不上那么多,用找到的一把小刀,豁开孟浩天的伤口周围,早已被血浸透凝固的衣服。
小心翼翼取出子弹,笨拙地清理着伤口,随后撒上消炎粉,用纱布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
一下瘫坐在孟浩天身边,死死盯着主人的脸,祈祷着奇迹发生。
夏雨汐则靠墙上坐着蜷缩起来,试图获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她看着乔管家忙碌,看着孟浩天毫无生气的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即使暂时安全了,那又怎?
她不过是换了一个更破旧的牢笼。
并且,孟浩天如果死了,乔管家会怎么对待她?
如果孟浩天活了,她又会面临什么?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森林里的鸟开始鸣叫.
但在这破败的木屋里,气氛却更加压抑和绝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
孟浩天已久昏迷,但呼吸似乎微平稳了一点点。
乔管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才感到自己手臂伤口,钻心的疼和极度的疲惫饥饿。
他打开一个罐头,里面是早已变质发黑的肉糜.
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用手挖了一点塞进嘴里,艰难地吞咽下去。
他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夏雨汐,犹豫了一下,将另一个罐头扔到她脚边。
夏雨汐看了一眼那恶心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扭开了头。
“吃!”
乔管家声音沙哑地命令。
“不想饿死就吃,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先生好转,等外面风声过去。”
夏雨汐依旧不动。
乔管家眼神阴挚下来,正要发作.
突然,“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