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囡囡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冷泽榕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黑白两道。
明里是悬赏,暗里是探查。
几乎将整座城市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囡囡的身影。
监控最后捕捉到她的画面,是她上了一辆停在街角的普通面包车。
那辆车驶过几个路口后,就在一个红绿灯处,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半个月后,一个沉闷的下午。
一封加密的邮件,突然出现在了冷泽榕的私人邮箱里。
他点开邮件的那一刻,周身的气压骤降。
邮件没有署名。
内容极其简短,好像淬了毒的匕首,直插入他的心脏。
【想要你女儿活着,准备五千万现金,旧港9号仓库,今晚10点单独来,敢报警,就等着去海里捞她。】
冰冷的文字后面,仿佛能听到绑匪残忍的狞笑。
“砰!”
冷泽榕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实木书桌上,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
巨大的愤怒和无力的焦灼,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死死盯着屏幕,眼底布满血丝,胸膛剧烈起伏着。
就在这时,夏雨汐轻轻敲了敲门,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这几日,她同样备受煎熬,身体也消瘦了不少。
看到冷泽榕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双手插进发间。
浑身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暴戾交织的气息。
“冷总——。”
她轻声开口,心是提到了嗓子眼。
“是不是——有囡囡的消息了?”
冷泽榕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仿佛沉溺在巨大的痛苦和抉择中。
夏雨汐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面前还未关闭的电脑屏幕。
那几行触目惊心的勒索,瞬间撞入了她的眼帘。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旧港9号仓库,这个地址,像烙铁一样烫在了她的脑海里。
看着冷泽榕痛苦万分的模样,一个冲动而危险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他不能去。
绑匪明显是针对他的,他单独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囡囡是因她而失踪的。
她绝不能在眼睁睁看着冷泽榕去冒险。
一种混合着愧疚,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悄悄退出了书房,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来。
快速地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于活动的衣服。
将自己的手机留在床头,只拿了一把小巧的防身匕首和一点现金。
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此去凶多吉少,但她无法坐以待毙。
趁着宅子里无人注意,她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报出了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地址。
旧港区9号仓库。
另一边,冷泽榕在极致的愤怒和焦灼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部署人员,调动资金。
安排最信任的下属暗中策应,并权衡着是否要冒险通知警方。
他绝不可能真的单独前往,但他必须确保囡囡的绝对安全。
等他初步安排好一切,想在仔细研究那封邮件和地图,准备出发前去探查地形时。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他拿起车钥匙正准备出门,特助张涛却面色凝重匆匆走来。
“先生,夏小姐下午外出后,一直联系不上。
她的手机放在房间里,人不知去了哪里。
问了门卫,说看到她大概三个小时前,独自出去了。”
冷泽榕脚步猛地顿住,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冰水般浇遍了他的全身。
三个小时前,正是他刚收到邮件之后。
他猛地想起,夏雨汐进来送咖啡时。
那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她扫过电脑屏幕的目光——。
“该死!”
冷泽榕脸色骤变,低咒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
那个蠢女人,她一定是看到了邮件。
竟然自作主张地替他去了。
巨大的恐慌,如巨手般攫住了他的心脏。
比得知囡囡被绑架时更甚。
他几乎无法想象,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会是什么下场。
“立刻备车,去旧港区9号仓库,快。”
他对着张涛吼道。
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撕裂变形。
整个人如被激怒的猛兽,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黑色的跑车如离弦之箭,朝着那个废弃,弥漫着危险气息的仓库疯狂驶去。
每一秒的延迟,都可能意味着无法挽回的后果。
冷泽榕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夏雨汐,你不准有事!绝对不准!
夏雨汐付了车费,看着出租车尾灯迅速消失在前方的拐角。
一股巨大的孤独和恐惧,瞬间将她包裹。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咸涩的空气。
握紧了藏在口袋里那把小巧的匕首。
指节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仿佛那是通往未知的深渊入口。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挤了进去。
内部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几个破损的窗户,透进些许惨淡的月光。
勉强勾勒出,堆积如山的废弃集装箱。
阴影幢幢,处处都可能藏着危险。
空气中灰尘弥漫,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海浪拍打提岸的闷响。
“囡囡?”
她压低声音,试探着呼喊。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微弱而颤抖。
“囡囡,你在吗?姐姐来了——。”
没有回应。
只有风声和海浪声。
她一步步向深处挪动,每一步都踩在碎砾和灰尘上,发出了窸窣的声响,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突然,前方的一个集装箱后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夏雨汐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望了过去。
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
另外两个一左一右,手里随意地掂量着钢管。
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孤身一人的夏雨汐。
“哟,还真来了?”
刀疤脸嗤笑一声,声音粗噶难听。
“可惜啊,来的不是冷泽榕那条大鱼,是个小美人,怎么?替他来送死?”
夏雨汐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钱,钱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们,孩子呢,我要先看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