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午后,夏雨汐端着果盘路过书房,里头传来的电话声,像磁石般吸住了她。
“乔领事,公司要外派几名员工,护照还没有办下来,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加急处理?”
话音未落,夏雨汐的脚像钉在原地,
手里的水果猛地一晃,几颗樱桃随着惯性滚落在地板上,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的瞬间。
耳朵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贴向那扇厚厚的木门。
“对,走外交公务通道——。”
冷泽榕的声音,通过门板渗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资料让秘书下午送过去,不必面试,我来担保——。”
他说的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击在夏雨汐的心上。
“护照!”这两个字,几乎是她朝思暮想的执念。
于她这种连身份都模糊不清的人,那本小小的册子,比星辰大海更加遥远。
可里面的人,只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搞定。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
她望着掌心被樱桃烙出的红痕,喉咙发紧——凭什么?
同样是活在这世上,有人天生就踩在云端。
而她却要在泥沼里苦苦挣扎?
书房内,传来了皮鞋碾过地板的轻响。
夏雨汐闻声如梦初醒。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走廊拐角,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
心脏似擂鼓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里炸开。
若能借冷泽榕的关系,那护照,是不是就有指望了!
果盘被悄无声息地放回了厨房。
夏雨汐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眼底闪过一丝光。
她开始不动声色的布局。
算准了冷泽榕仍在书房。
她特意现磨了一杯咖啡,领口也比平时低了两分,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
推门进去时,她不小心晃了晃身子。
一缕带着洗发水的发丝垂落,恰好拂过冷泽榕摊开的文件边缘。
“先生,您的咖啡。”
声音轻软得像羽毛拂过。
冷泽榕抬头,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
停留了片刻,又落回文件上,“谢谢。”
之后,夏雨汐每一次靠近,都像踩在薄冰上。
既怕他察觉出异常,又盼着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能快速的发酵。
她知道自己是在冒险。
可一想到能回国,这点小心思,便生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
周五晚上,夏雨汐给囡囡唱儿歌哄睡时,冷泽榕正好路过。
“这是什么歌。”
夏雨汐假装吓了一跳,随后腼腆的说。
“华国无名字的儿歌,小时候妈妈经常唱起。”
看着囡囡睡着了,但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冷泽榕又问了句。
“你家是哪里的?”
夏雨汐抬眸,眼底有了一丝落寞。
“h国。”
就在夏雨汐想进一步介绍自己到时候,门突然开了。
“先生,你在这里呢!”
王玉兰走了进来。
“有事?”
王玉兰微微颔首。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想让你过去一趟。”
冷泽榕皱起眉,有些烦躁的说。
“说什么事了吗?”
王玉兰无奈的摇摇头,“没说。”
等冷泽榕一走。
王玉兰脸上的笑容,就像撕碎的面具一般,骤然消失。
夏雨汐顿感,后背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
“小贱人。”
王玉兰踩着高跟鞋向她走来。
声音轻柔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但眼神,却如地狱里的阎罗般可怕。
夏雨汐感到血液瞬间凝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正好小腿重重撞在床脚,疼的她一咧嘴。
“王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
王玉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节拍。
“我警告你。”
她的手指,狠狠掐住夏雨汐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离冷先生远点,否则——。”
指甲深深陷入肌肤,疼痛让夏雨汐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她还是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
在这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王玉兰的杀意。
不是虚张声势的威胁,而是真正见过血的人才有的眼神。
“王小姐,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下巴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变得怪异,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王玉兰突然松开了手,冷笑一声。
“呵,分内的事,半夜给先生送牛奶,故意穿低胸装勾引他。”
她特意凑到夏雨汐的耳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夏雨汐的心跳骤然加速。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王玉兰的监视下。
想想这些都让她后背发凉。
“记住,”王玉兰后退一步。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后丢在地上。
那嫌弃的样子,好似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后山有很多废弃的采石坑,听说那里经常会发现一些人的——骨头渣子。”
说完,就转身离去。
高跟鞋在走廊上回荡,声音像是倒计时的钟摆,一下下敲在夏雨汐的心尖。
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夏雨汐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跌坐在地上。
“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不是威胁,而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一阵风吹过,夏雨汐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被冷汗浸湿。
但王玉兰最后那个眼神,在她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那不像是人的眼神,而是野兽盯上猎物时,露出的凶光。
“必须加快计划——。”
夏雨汐艰难的站起身,求生的本能,像野火般在四肢百骸里窜动。
要么尽快攀上冷泽榕这棵大树。
要么就成为后山里的孤魂野鬼。
她走到穿衣镜前,指尖颤了颤,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
镜中的女人眼神决绝,下巴上的淤青隐约可见。
夏雨汐忽然牵起唇角,漾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赌——。”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疯狂回顾,先前看过的那些撩拨的片段。
一字一句,一颦一笑都在脑中反复推演。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一场注定的危险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