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咒骂声。
夏雨汐痛苦的呻吟。
以及令人心悸的“咚,咚,咚”重物滚落的巨响,惊动了刚进门的管家。
他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冲向了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他全身血液几乎凝固。
夏雨汐像一件被无情摔碎的瓷娃娃,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小团,双手死死地按着小腹的位置。
仿佛想将那撕裂般的痛苦按回去。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豆大的冷汗混着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牙齿深深掐进苍白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气若游丝的痛吟,断断续续地从唇间溢出。
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绝望。
然而,更让管家魂飞魄散,头皮炸裂的是——,暗红色的血液正从她身下汨汨涌出。
那刺目的猩红,在她浅色的睡裙上迅速洇开,蔓延,像一朵邪恶而狰狞的花在绽放。
更可怕的是,那血泊已经在地板上积成了一滩。
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散发出浓重令人作呕的铁锈猩气。
管家心里想着,老天爷,这,这出血量,难道是——孩子?
楚小姐她怎么敢?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几乎是扑跪过去,声音极度的惊骇变调。
“夏小姐,夏小姐,你怎么样?
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能起来吗?”
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轻易触碰她,生怕加剧她的痛苦。
夏雨汐的意识似乎已被剧痛吞噬,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更深地咬住嘴唇,破碎的呻吟被压抑在喉咙深处。
身下越来越多的鲜血,昭示着生命正在急速流失的证明
就在这时,管家耳边再次炸响,楚依然那尖利到扭曲的嗓音。
“活该!不要脸的贱货。
装什么死。
我让你勾引泽榕哥。
让你不知廉耻地爬他的床。
这就是爬床的报应。
你给我——。”
“楚小姐,你闭嘴。”
管家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目眦欲裂地吼道。
“你瞎了吗?你没看到她身下全是血吗?
她,她可能是怀孕了,你这是在杀人!杀人啊!”
管家的声音。因愤怒而剧烈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控诉。
“怀——孕?”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中了楚依然。
“怀孕?她怀了泽榕哥的孩子?啊——。”
瞬间发出了如厉鬼的嚎叫,刺破了凝固的空气。
那双原本因震惊而瞪大的醉眼,此刻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那嫉妒的绳索像淬毒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她的心,勒得她窒息。
凭什么?
凭什么夏雨汐这个低贱的乡巴佬,能怀上泽榕哥的孩子?
那本该是她的位置,他的荣耀,她的孩子。
她怎么敢?
她怎么配?
这个贱人,这个肮脏的爬虫。
她一定是用了最下做的手段才怀上的。
她肚子里的野种会玷污泽榕哥的血脉,我要毁了她,连这个不该存在的孽种一起毁掉。
毁灭的欲望,压倒了楚依然一切的理智。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束缚的野兽,发出了非人的咆哮。
不管不顾地朝夏雨汐扑去。
“我要亲手掐死这个贱人,踹掉她肚子里的孽种。”
“快来人,拦住她,快拦住她啊!”
管家嘶哑绝望的吼声,带着破音。
身体本能地挡在夏雨汐的前面,直面阻挡着楚依然的发飙。
几个闻声冲进来的保镖,见此情景如临大敌。
用全身力气扑上来,死死架住癫狂挣扎的楚依然。
她如同一条被钉住的毒蛇,在钳制下疯狂地扭动,踢打,撕咬,尖利的指甲在保镖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
污秽不堪的咒骂,如毒液般从她猩红的嘴里喷溅而出。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
放开,让我打死她,打死她肚子里的小贱种,放开,啊——。”
她的声音极致的愤怒,像野兽在嘶吼。
管家根本顾不上她疯狂的叫嚣,对着吓呆的佣人厉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司机备车,立刻,马上送夏小姐去医院,快啊——!”
每个字都像淬了血的钢钉,狠狠砸在佣人惊惶的心上。
冷宅的司机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在夜色中疯狂地冲向王瑞的私立医院。
车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夏雨汐躺在后座,气息微弱如风中的残烛。
身下的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昂贵的真皮座椅。
一到医院,医护人员推着浑身是血,已昏迷不醒的夏雨汐冲进了手术室。
沉重的门在管家眼前“砰”的关上,隔绝了生的希望与死的阴影。
管家孤零零地站在门外,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摊开双手,粘稠,冰冷的暗红血迹已经干涸发暗。
但那刺目的红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神经。
在护士递过来的一张又一张抢救同意书时。
他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笔,最后歪歪扭扭的签下名字。
每一次落笔,都像是在签署一份沉重的死亡判决书。
可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到了冷泽榕那里。
此刻,他正在开一个跨洋会议,巨大的屏幕上,分布着全球各地高管严肃的脸。
他正冷静地阐述着一个关键的决策,语调平静掌控着全局。
突然,放在桌面的私人手机,疯狂的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管家”的名字。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耐烦,掠过他的眼底。
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管家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嘶喊。
断断续续的话,像破碎的玻璃渣进他的耳中。
“——夏小姐,——楚小姐,——血,——好多血,——孩子,——医院,——抢救——。”
“孩子?”
这两个字如冰锥,瞬间刺穿了冷泽榕所有的冷静。
视频那头的高管们,只看到他素来冷峻的boSS ,那张完美无缺的冰山面具,骤然崩裂。
下一秒,他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解释。
“啪”地一声,切断了至关重要的全球会议。
猛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像一阵飓风,撞开了椅子直接冲了出去。
留下满屏错愕的高们面面相觑。
当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闯入医院的抢救室外。
看到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绝望。
管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狭窄的走廊里焦灼地,毫无目地来回踱步。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菩萨保佑夏小姐——菩萨保佑夏小姐——。”
角落里,小翠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的囡囡,自己也满脸泪痕,不住地轻声哄着。
“乖囡囡——不哭——不哭——姐姐会没事的——姐姐——会好起来的——。”
然而,她声音的颤抖和恐惧,连囡囡都听得一清二楚,反而让囡囡哭得更加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