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泽榕那句“麻烦”,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毒钉。
精准,狠狠钉进夏雨汐,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
心如死灰?
不!
那死寂的灰烬之下,是瞬间被引爆,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
她要承受这所有的指责,背负这烙铁般滚烫的“麻烦”烙印?
难道——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不正是冷泽榕自己吗?
那些被强行囚禁的窒息。
被步步紧逼的绝望。
被肆意践踏的屈辱。
无数碎片的记忆,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在她空茫的脑海中轰然炸裂。
是冷泽榕!
是他,像掠过没有生命的物品般,将她从知楠诊所,那点仅存的微末的安宁中强行掳走。
囚禁在这个看似华丽,实则冰冷刺骨的金丝牢笼之中。
是冷泽榕!
是他!亲手筑起无形的高墙铁丝网,冷酷地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是他!让她沦为这笼中一只绝望的困兽。
是冷泽榕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步步追杀,将她逼下山崖,几乎快要摔成粉身碎骨。
为了活命,她不顾一切的爬了上来。
最后还是被困在了森林之中。
侥幸的是,她被山间的一对老夫妇所救。
在那里,她度过了来F国最快乐的时光。
可好景不长,老夫妇儿子的出现,让她险些陷入禽兽的魔爪。
在无尽的恐惧中,她再次踏上了逃亡的绝路。
而现在,历经千辛万苦伤痕累累地,又爬回了这噩梦的起点。
这个始作俑者,这个将她人生彻底摧毁的男人。
竟然,居高临下地宣判,她是一个“麻烦”?
这荒谬抡的指控。
像滚烫的烙铁,瞬间烧穿了夏雨汐,所有的恐惧和麻木。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混杂着极致的悲愤和绝望,猛地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不再颤抖。
不再蜷缩。
那双原本涣散绝望的瞳孔。
骤然爆发出近乎燃烧的,碎着剧毒的恨意。
猛地抬起头。
死死地盯着那个逆光中,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脆裂的心肺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和刻骨的怨毒。
“麻烦?”
“——呵。”
“—冷泽榕,——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冷泽榕周身那压抑的,冰冷的怒意,瞬间被点燃——引爆。
“为了我?”
“哼!”
一声极尽轻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冷哼,狠狠砸在夏雨汐的脸上。
冷泽榕高大的身影,猛地欺近夏雨汐一步。
阴影如同实质的巨石,轰然压下。
他眼中那翻腾的黑暗风暴,终于彻底失控。
瞬间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剧痛和疯狂。
“夏雨汐,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之前的冰冷。
而是充满了撕裂般,带着血腥味的咆哮。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剜向夏雨汐。
“你知道吗?”
“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冷家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家破人亡。”
“是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的——。”
他因暴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几乎要撞到夏雨汐的脸上。
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里面是毁天灭地的仇恨。
“你竟然说这一切——是因为我。”
他嘴角一勾。
“是你这个灾星,是你带给我的祸水。”
他咬牙切齿的指控,带着毁灭一切的恨意。
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利刃,将夏雨汐
想嘶吼。
想控诉他在颠倒黑白。
但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冷泽榕眼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潭,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绝望。
然而,这短暂的僵持,只持续了一瞬。
夏雨汐眼中那不肯熄灭的恨意,彻底点燃了冷泽榕最后的理智。
“好—— 好得很。”
冷泽榕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扭曲得如同恶魔在低语。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彻底消失。
只剩下纯碎的,亟待宣泄的暴虐。
“既然你觉得如此无辜,那就好好享受一下,你口中这“因我而起的代价”。
话音未落。
冷泽榕那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
猛地攫住了夏雨汐纤细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啊!”
夏雨汐痛呼出声。
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蛮力,硬生生从冰冷的地板上,拖拽起来。
伤口,被剧烈拉扯着,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像一片毫无重量的落叶,被狠狠掼在,那张象征着囚禁与屈辱的大床上。
身体砸在柔软的床垫上,却感觉如同撞上了冰冷的岩石。
紧接着,是冷泽榕那山崩海啸的,纯碎性的报复——折磨。
冷泽榕化身成了最原始的凶兽。
将所有的恨意。
所有的暴戾。
所有失去至亲的痛苦。
所有家族崩塌的绝望。
全部倾斜在夏雨汐,这具早已伤痕累累的躯壳之上。
没有一丝怜悯。
没有半分克制。
只有最直接,最残忍的摧毁。
那不是情欲,那是狠毒的凌迟。
用最原始的方式惩罚她。
以扭曲的认知里,百倍万倍地奉还。
夏雨汐的痛呼声,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她的灵魂,在一点点震碎。
没触碰地方都去针扎。
身体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倾覆的小舟。
如同被彻底抛入了,无间地狱的深渊。
承受着,这场永无休止不见天日的酷刑。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而痛苦。
——生不如死。
冷泽榕用这具狂暴的,充满恨意的身躯。
用毫无怜悯,只有摧毁的方式。
让她刻骨铭心,痛彻灵魂的理解了这四个字背后。
那足以碾碎一切生机的,最残酷的真相。
窗外,冰冷的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了一条惨白的光带。
无声地映照着床上,这场单方面的毁灭性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