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总。”
张涛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那个,警局来电话,说,说夏雨汐小姐在他们那里,她,她想见您。”
“啪嗒——。”
冷泽榕手中昂贵的铂金笔,毫无预兆地从指尖滑落。
瞬间划破了纸张,溅开了一小团刺目的墨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瞬。
片刻后,冷泽榕猛地抬起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被投进巨石的寒潭。
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太久的怒火,在此刻被点燃。
张涛见状,心里忐忑不安。
“冷总。”
见老板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瞬间又被一种更加骇人的戾气所取代。
“夏雨汐!”
冷泽榕的声音,不再是惯常的冰冷。
而是带着一种,张涛从未听过几乎失控的急促。
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的。
“哪个警局?她,她人现在还在警局吗?”
说着,身体已经离开了那宽大的皮椅。
高大的身影,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几步就跨到了张涛的面前。
那双翻涌风暴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涛。
在等待答案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点燃爆炸的引线。
张涛从未见过,老板如此激烈的反应。
惊得他头皮瞬间发麻,连忙说。
“是,是城郊分局,电话刚转过来,说夏小姐就在他们那儿,还说她坚持要见您。”
冷泽榕没再多问一个字,猛地转身。
甚至没在看一眼,被墨迹污染的重要文件。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朝门口冲去。
步伐快得像一阵冷风。
张涛愣在原地,看着老板的背影。
以及办公桌上那团刺目的墨痕,心脏还在狂跳。
他毫不怀疑,老板的车,会以能掀翻一切障碍的速度,冲向那个警局。
而警局里。
那个拨打电话的女警放下话筒,看向审讯室蜷缩着的夏雨汐,眼神复杂难辨。
“夏小姐。”
她的声音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冷先生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
夏雨汐猛地抬起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这一次,里面混着难以言喻的希冀和更深的恐惧。
他不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男人。
带来的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更猛烈的风暴。
得到地址的冷泽榕,像一阵裹挟着寒冷的风,以撕裂夜风的速度席卷而至。
一路上,他闯过数个红灯。
最终以一个近乎飘逸的急刹,稳稳地停在警局门口。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推开车门,周身散发出磅礴的怒意。
让门口执勤的警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无视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大步流星地冲进警局。
目光如同雷达般,锐利地扫视着目标。
然后,他看到了蜷缩在,冰冷金属长椅上的夏雨汐。
她像一团被蹂躏后,丢弃的破布。
衣衫褴偻,沾满了泥泞。
雨水和刺目的暗红血痕。
湿透的头发纠结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裸露的皮肤,残留着新旧的伤痕,在惨白的灯光下触目惊心。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濒临崩溃的气息。
然而,这副足以让任何人动容的惨状,落入冷泽榕的眼中,却瞬间点燃了最狂暴的怒火。
那股火,如同火山喷发。
瞬间吞噬了,路上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担忧和焦灼。
这狼狈,这伤痕,这出现在警局的姿态。
在他偏执扭曲的认知里,统统化作最刺目背叛的证据。
是她逃离的代价。
是她博取同情的表演。
是她将他卷入麻烦的证明。
他甚至没给她一丝喘息或开口的机会。
几步跨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令人窒息的阴影。
一只骨节分明,力量足以捏碎石块的手。
如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呃!”
一个冰凉的淬了冰的字眼,从冷泽榕紧抿的薄唇间挤出。
带着不容抗拒的毁灭性的力量,将她从椅子上拽起。
力道之大,让她像断线的风筝般踉跄扑倒在地,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行。
“冷先生,你听我说,我是被——。”
夏雨汐用尽全力,试图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解释。
声音嘶哑而破碎,充满了急切的哀求。
“闭嘴!”
一身淬了冰的冷笑。
如同锋利的冰刀,瞬间斩断了她所有的话语。
冷泽榕猛地停下脚步。
侧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死死盯在她的脸上。
“撒谎精。”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带着刻骨冰冷的怒意。
“不是说去买意大利面吗?”
“嗯?”
“怎么就跑路了?”
“现在又这副鬼样子,又是演给谁看呢?”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吗?”
他眼中的怒火纯粹而猛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认定。
在他构建“背叛”的逻辑里。
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都是她狡诈的延续。
夏雨汐被他眼中,那冰冷彻底否定的火焰灼烧着。
所有试图辩解的话语,都卡在她的喉咙里。
化作无声的呜咽和更深的绝望。
她被粗暴地塞进了跑车的副驾驶。
车门被重重摔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引擎再次发出暴躁的轰鸣,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雨夜。
车内,冷泽榕紧绷的下颚线。
还有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要石化的暴戾气息,在无声地咆哮着。
夏雨汐蜷缩在角落,身体因寒冷和恐惧,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
车子驶入别墅。
这座象征着“金丝雀”身份,奢华的牢笼。
还不容她多想。
冷泽榕已粗暴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再次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托出。
像拖着一件肮脏的,急需处理的垃圾。
无视她因伤痛,而发出的抽气声。
大步流星地将她拽上三楼,穿过铺着昂贵地毯的长廊。
最后,在主卧那扇厚重的双开门前,猛地停下脚步。
他没有丝毫停顿,手臂用力一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