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汐含泪点头,纤细的脖颈绷紧着,吞咽时,喉间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地蹙眉。
“我只是——在嘴里过了一下,然后就吐了出来。”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过,每一个字都像刀片刮过喉咙。
王瑞眉心紧锁,手指轻轻托起夏雨汐的下巴。
小手电的冷光,照进了她的口腔——。
喉咙里有几处不正常的红肿,黏膜泛白,像是被灼烧过。
氢氧化钠?
腐蚀剂?
他眼神一沉,手无意识地收紧,
这是要人永远闭嘴吗?
他沉默地转身,从医药箱里取出药片和一瓶喷雾。
随后递给夏雨汐。
“吃了这个,在中和残留的毒素,很快就会好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喷雾是修复黏膜的,会有点苦。”
夏雨汐立刻服下药片。
随后仰头把喷雾喷上。
冰凉的药液在口腔里扩散,苦涩感,瞬间压下了灼烧的疼痛。
“牛奶里——到底是什么?”
夏雨汐低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
王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门口。
确认外面无人偷听后又走回来。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畔,声音轻的几乎只剩下喘息。
“强碱类腐蚀剂,不会致命,但足以——。”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夏雨汐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王玉兰的本意吗?
还是——?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三楼,那是冷泽榕的书房。
如果是他?
夏雨汐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指使王玉兰给她下药?
夏雨汐在心里反复追问?
难道,仅仅是为了给囡囡报那次撞倒她的仇?
那点小事,也不至于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吧?
那还有什么原因?
自己还和谁,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幸亏自己命大,每一次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最后还侥幸的活了下来。
原以为这次能喘口气,没想到对方竟换了方式,想用牛奶毒哑她,
这接二连三的狠招,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她困在中央,让她浑身发冷喘不过气。
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脑子里乱成一团。
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自己到底碍着谁的事了。
不行,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
只要她一天不死,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她。
夏雨汐用力的咬了咬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反而这样,更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她要逃,必须逃出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
可现实又像一盆冷水,浇得她七荤八落。
没有冷泽榕的命令。
她就像笼中之鸟,连院子的门都走不出去。
冷泽榕,这个名字一想起来,她就恨。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思来想去,唯一能帮自己的只有王瑞了。
翌日,王瑞来给她换药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王医生,我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夏雨汐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王瑞脸上带着几分笑,“您说。”
夏雨汐用很小的声音。
“王医生,我想逃离这里,你能帮我吗?”
听完夏雨汐的话,王瑞迟疑了一下,随后劝道。
“其实,泽榕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可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也许,他会放你走的。”
夏雨汐在心里苦笑,自己有多傻。
能让冷泽榕的朋友帮自己跑路,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在王瑞眼里,冷泽榕是他的朋友,怎么会坏呢。
可现实,冷泽榕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怎么可能轻易放了她。
王瑞诚恳的说。
“夏小姐,泽榕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就是脾气臭了点,其实心还是很软的。”
夏雨汐笑着点头,“知道了,”
王瑞和冷泽榕就是一丘之貉。
哼,指望冷泽榕放了自己,那还不如指望天降神豪来救自己。
窗外,囡囡正和女佣在玩耍。
夏雨汐的眸子,在囡囡的身上闪过,眼底多了一丝光,要是逃的话——。
这几天,囡囡来看她的时候,夏雨汐总是有意无意的说。
“等姐姐身体好了,就带你出去玩。”
囡囡一脸天真的问。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好!”
她趴在夏雨汐的膝盖上,大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夏雨汐轻轻梳理着囡囡的发丝,一脸温和的说。
“在等几天,姐姐的身体就好了。
到时候姐姐带你去逛街买花裙子。
然后去游乐场玩大型滑梯,还有好多小孩能玩的项目,姐姐都带你去玩——。”
囡囡听的心花怒放。
之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来夏雨汐这里问一遍。
“姐姐,你今天身体好了吗。”
等到夏雨汐说完,“还没好。”
她则撅着小嘴,蹦蹦哒哒的跑开。
看着囡囡失望的眼神,她心里也像针扎一样。
一早,夏雨汐偷听到管家和王玉兰的对话。
“王管家,这几天先生去新加坡了,你要多注意一下囡囡。”
管家客气的回应,“那是一定的。”
王玉兰瞟过一道身影,故意把音量加大。
“中午,我约了人吃饭。”
管家附和着,“好。”
此时别墅里,冷泽榕和王玉兰都不在。
夏雨汐一想时机成熟了,她悄悄走到囡囡身边说。
“姐姐今天身体好了,你想不想出去玩呀!”
囡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因兴奋而泛着红。
“真的吗?雨汐姐,那我们现在就走?”
夏雨汐拉着囡囡的手点着头。
“好。”
囡囡兴奋的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吧嗒的亲了一口。
夏雨汐突然按住囡囡的身子。
“不过,”她指了指管家。
“你需要跟管家爷爷说一声,就说你想出去逛逛。”
囡囡转身望着管家。
“如果管家爷爷不同意你出去,你就——撒个娇什么的。”
夏雨汐知道囡囡的撒娇,就是耍赖哭闹。
这也是囡囡平时里最惯用的武器,每次都很成功。
囡囡笑嘻嘻的说,“好。”
随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开,身上那粉色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