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对仗完全合韵,句型优美,思路宽阔,充满诗情画意!”
听着文人们夸自己的诗,李世民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上官卿,你是及第进士,卿认为朕这首诗如何?”
“陛下的这首很大气,有深远的意境,对仗合韵,语言凝重,想象丰富,听得出是经过字字锤炼的。”上官仪站起,走到李世民面前,“微臣敬陛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世民心情极好,干了上官仪敬的酒。
“还当葵霍志,倾叶自相依————”
琼华唱毕,舞女们将她围在中间,然后全部转头亮相。
“好!”众人击掌称赞。
气氛渐浓,李世民和一干臣子举杯畅饮。
“今日曲江池畔共庆进士及弟登科,陛下喜得英才,奴家可否代表众姊妹敬陛下?”琼华长跪于地。
“休得无礼!”太常卿杨师道喝道。
“无妨。”李世民满面笑容,“准!”
“谢陛下!”
“奴家敬陛下。”琼华袅袅婷婷走到李世民面前,喝干了杯中的酒,双手从魏公公手中接过金盏敬奉,“陛下……请!”
李世民接过金盏,一饮而尽。
“好……”全场一片喝彩声。
上官仪望着风姿绰约的琼华,暗想,这个琼华,敢在盛宴上给陛下敬酒,胆大!也是有心智的女子。
“景猷卿刚才说你献歌献曲献舞,朕听歌观舞,还不曾听你弹曲”。李世民对琼华道。
“琼华,还不赶紧献曲!”杨师道,字景猷,此时催促着琼华。
“奴家遵命!”琼华回到台中央。一个宫女捧上精美的琵琶递给她。
琼华轻抬手指,“诤…诤”几下后,行云般的曲子似流水倾泻而下,她轻启朱唇,浅声唱道“长相思……长相思……”
唱声止住,琵琶弹出哀婉的乐曲,缓缓地、静静地注入每个人的心田。
李世民的表情凝重起来,众大臣眼睛直直地望着琼华,仿佛她就是那千里迢迢、望穿秋水也不可企及,只能在梦中长相思的伊人。
低缓的乐曲渐渐升高,琼华蒙眬的眼神望着右前方——那是上官仪的坐席之处。
“三洲断江口,水从窈窕河旁流,啼时别共来,长相思。”
唱到这里,上官仪听出琼华唱的歌词是《三州歌》。李世民一直在凝神细听,此时道:“这是《三州歌》,梁武帝设乐欢会时经常唱的歌。”
琵琶声和唱声渐渐转高―――
“三洲断江口,水从窈窕河旁流,”乐曲忽地低沉,如泣如诉的唱声
“欢将乐共来,长——相——思……” 。琵琶和唱声同时戛然而止。
静谧了许久,李世民的掌声先响起,大臣们也醒悟过来,纷纷鼓掌。
“好曲子,听得大家都忘了喝酒。”房玄龄端起酒杯。
“喝……。”
琼华款款下场后,八个舞娘长袖飞舞,在乐曲声中翩然起舞。
“少年窈窕舞君前,容华艳艳将欲然。为君娇凝复迁延,流目送笑不敢言。长袖拂面心自煎,愿君流光及盛年。
“她们跳的舞是南朝惠休的诗作,”许敬宗发言道,“以惠休一个僧人的身份也能作这样的艳诗。”
中年的许敬宗仍然风度翩翩。上官仪知道,许敬宗才名广播,前朝考取秀才,后来成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此时的李世民还在回味刚才的琵琶弹唱,“现在很少听到琵琶弹唱的《三州歌》了”。
“回陛下,西曲逐渐减少,唱的人也越来越少。”上官仪接着李世民的话。
“上官直学士还知道西曲?真不愧是新科榜眼。”许敬宗见李世民没有理睬自己,有些忐忑,忍不住插话。
“西曲是南朝时期流行于荆楚一带的民歌。也就是南方惯称的西曲歌”,见许敬宗问,上官仪不知道他心里的不自在,自顾自说道:“它与早期的吴歌一样着名,在南朝宋齐两代很盛行,后来慢慢衰落。”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宴会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李世民心情极好,笑言道,“考试结束,寒冬也结束了。朕来作诗一首,庆贺万物复苏,春天到来。题目就叫《首春》。”说完朗声诵道:
碧林青旧竹,绿沼翠新苔。
芝田初雁去,绮树巧莺来。
“好啊!”群臣拍手鼓掌。
“陛下才思敏捷,说作诗马上就作出来了。”房玄龄感叹,
长孙无忌道,“这首诗描绘了初春时节的景色,是陛下对春天到来的喜悦和期待之情啊。”
“先别夸朕了!”李世民的目光看向敬播、上官仪、张越石和张楚金。
“今天的主角是他们四位,朕刚才作了诗,你们中间也推举一人出来作诗一首,让朕听听。”
陛下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四位进士。更多的目光是看向敬播,毕竟他是状元郎。
敬播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和期待,开始紧张地思考。
上官仪和张楚金两兄弟也在思考中。
“陛下刚才说的是你们推举一人,作诗一首就行,谁先想好就先说吧。”太常卿杨师道担心冷场,立即出面说道。
大家都点点头,不能扫陛下的兴。
见敬播皱了皱眉,上官仪猜想他还没有考虑成熟,这样冷场可不行,自己已经想好了几句。他鼓起勇气站出来,拱手道,“微臣作诗一首,请陛下和各位前辈指正。”
大家的目光瞬间从敬播身上移到上官仪身上。李世民笑道,“好啊!”
敬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打好了腹稿,可在作诗方面,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强项。上官仪站出来了,他感激地拍拍上官仪的肩。
“微臣这首诗题目就叫《春日》吧。上官仪开始朗诵:
花轻蝶乱仙人杏,叶密莺啼帝女桑。
飞云阁上春应至,明月楼中夜未央。
“仙人杏花,蝴蝶飞舞,帝女桑叶,黄莺啼鸣。抬眼望去,似乎在云天的高阁,明媚的春天应早已经到来。朗朗明月照耀下的雕楼之中,长夜漫漫,好似永无尽头。”长孙无忌即兴解析诗的寓意。
“上官卿这首诗写得不错。‘花轻蝶乱’句描绘杏花的轻巧纤柔与蝴蝶的翩跹起舞,‘叶密莺啼’句刻画桑叶的茂密繁茂与黄莺的欢快歌唱。哈哈,好一幅春意盎然的画景。”李世民满意的笑了。
陛下和齐国公都如此评价了,其余朝臣自然又是一番赞扬。
宴会华,待李世民和一干大臣走后,四位进士也走出酒楼。
“上官直学士——”,许敬宗喊住了他,“你真是少年得志 。”
“许公怎会如此认为?”
“十九岁进士及第,陛下直接授弘文馆直学士,今天陛下就夸你几次了,这种殊荣还不叫得志叫什么?”
“承蒙夸奖,晚辈后学末进,还望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