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当初…当初我说不想考了…想去打工…你骂我…还说不认我…”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是怕我像你一样辛苦…哥…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我没有让你失望…我真的考上了…”
听着妹妹泣不成声的话语,陆尘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何尝不知道妹妹当初的心思?
他只是…只是拼了命也想给妹妹撑起一片天。
让她能走一条更轻松、更光明的路。
他紧紧回抱住妹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傻丫头,是哥该谢谢你,谢谢我们家小雨这么争气。”
站在一旁的母亲萧芳华,看着相拥的儿女,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停地用围裙擦着眼泪,但嘴角却是高高扬起。
这对懂事的儿女,让她心生自豪。
激动的心情平复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开始研究填报志愿。
陆尘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顶尖学府的名称。
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妹妹,神情认真。
“小雨,想去哪里,你自己选。不管你去哪里,哥都能护你周全!选你最喜欢的学校,最喜欢的专业。”
陆小雨看着哥哥眼中毫无保留的支持和自信。
心中最后一丝因之前遇袭而产生的阴霾消散。
她仔细浏览着,目光最终停留在北方那所以工科闻名遐迩的顶尖学府——哈工大上。
“哥,妈,我想去这里。”陆小雨指着屏幕,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想学航空航天。”
陆尘看着妹妹眼中闪烁的、名为梦想的光芒,笑了:“好!那就哈工大!”
……
当晚。
一个陌生电话打到陆小雨的手机上。
“喂,是陆小雨同学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几分官腔的中年女声。
“我是教育局招生办的刘主任。
关于你的志愿问题,我们需要当面和你以及你的家长沟通一下。
请你们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教育局三楼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挂得很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陆小雨握着手机,有些茫然和不安,她看向一旁捧着茶杯的陆尘。
“哥,教育局打电话,说要谈我的志愿问题…”
陆尘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志愿已经提交,分数足够,哈工大的录取几乎是板上钉钉,这个时候教育局找来。
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没事,明天哥陪你去。”
第二天,教育局三楼,刘主任办公室。
这位戴着金丝眼镜、体态微丰的刘主任。
手拿文件,慢条斯理地扫了一眼进门的陆尘和陆小雨。
目光在穿着普通的陆尘身上停留不到一秒便移开,最终落在陆小雨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陆小雨同学,你的成绩呢,是不错的。”
刘主任放下文件,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但是,哈工大这样的顶尖学府,竞争非常激烈。
经过我们综合评估,认为你的家庭背景、综合素质等方面,可能…嗯,不太符合他们的招生偏好。”
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桌边。
“这里有一所我们省内的重点大学,专业也很好,我们这边可以帮你做调剂。
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能下来。”
陆小雨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份调剂申请书,声音发颤。
“为…为什么?我的分数明明够了!全省排名都在前列!”
刘主任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分数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资源的合理配置!
哈工大那边,已经有一个名额内定了,是省里某位领导的子女,人家各方面条件都更合适。
你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要认清现实,不要好高骛远!”
她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在陆小雨心上。
普通家庭的孩子…好高骛远…
原来在这些人眼里,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努力,抵不过别人轻飘飘的一句“内定”?
陆尘伸手,按住了浑身发抖的妹妹。
他没有去看那份所谓的调剂申请,而是平静地看着刘主任,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慌。
“刘主任,你说的那位省里领导的子女,叫什么名字?父亲在哪个部门任职?”
刘主任被陆尘那过于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旋即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一个穿着地摊货的年轻人,也敢质问她?
她猛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组织决定!是你能打听的吗?
我告诉你,这个字,你们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别给脸不要脸!
不然,我让你们连省内的大学都上不成!”
“好一个组织决定。”陆尘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小雨,我们走。”
他拉着失魂落魄的陆小雨,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身后传来刘主任气急败坏的威胁:“你们会后悔的!”
回到车上,陆小雨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陆尘没有立刻安慰,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静无波。
“糖豆,帮我查个人,市教育局招生办,一个姓刘的主任。还有,她背后想要顶替小雨哈工大名额的人,所有资料,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挖出来。”
“收到,老板!”电话那头传来糖豆兴奋的声音,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起。
不过半小时,一份详细的资料就发到了陆尘的手机上。
想要顶替陆小雨名额的,是一个叫李浩的男生。
父亲李刚是省教育厅的一个实权处长。
而那位刘主任,与李刚关系密切,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
在他们看来,陆小雨家境贫寒,毫无背景,拿捏这样一个学生,如同踩死一只蚂蚁,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哥…”陆小雨看着资料,双唇紧咬,浑身发抖。
陆尘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冰冷:“放心,有哥在。”
第二天,网络上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出现了数篇详尽的帖子。
直指教育厅某吴姓处长利用职权,伙同市教育局招生办人员,意图顶替高分考生升学名额。
帖子中时间、地点、人物、通话录音,一应俱全,证据确凿,瞬间引爆舆论...
李家别墅,李刚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着手机低吼。
“压下去!必须给我压下去!那些帖子,找水军,联系平台删帖!多少钱都行!”
他额头青筋暴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