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林中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崩坏,被萧峰(乔峰)那斩钉截铁、宣告新生的怒吼彻底撕裂。他折断打狗棒,抛却“乔峰”之名,决绝转身的背影,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巨兽,带着一股焚尽八荒的复仇烈焰,每一步踏出,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仿佛要将这虚伪的江湖彻底踩碎!
苏青阳、展昭、白玉堂紧随其后,四人如同四柄出鞘的利剑,带着难以言喻的凛冽锋芒,在数百名丐帮弟子复杂、羞愧、敬畏乃至恐惧的目光洗礼中,大步流星地穿出杏子林。
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却仿佛比林中更为清新。萧峰脚步不停,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无锡城外的方向疾行,仿佛要将那令人作呕的污浊彻底甩在身后。他心中的恨火与悲愤如同熔岩奔流,急需宣泄的出口。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清晰无比、却又只存在于苏青阳识海深处的提示音,如同清泉滴落玉盘,骤然响起!
“恭喜宿主于命运转折之地——杏子林签到成功!”
“改写天命,揭露佛面魔心,挫败宵小阴谋,维护金兰情义!”
“奖励发放:剑道至高传承——万剑归宗!”
一股浩瀚无匹、仿佛蕴含着宇宙星辰生灭、演化无尽剑道至理的玄奥信息流,瞬间涌入苏青阳的识海深处!那并非简单的招式图谱,而是一种“道”!一种掌控天地万般锋锐之气,号令诸天剑意臣服的至高法则!意念流转间,仿佛有亿万神剑虚影在识海中沉浮、嗡鸣、朝拜!其威能之宏大,意境之深远,几乎能与琼华派的传承交相呼应。
“万剑归宗……”苏青阳深邃的眼眸中一丝难以察觉的紫金剑芒一闪而逝,心中泛起波澜。“好!来得正是时候!” 此番杏子林之行,不仅一举粉碎了全冠清等人的阴谋,彻底曝光了玄慈的虚伪与罪孽,更重要的是,为大哥萧峰扫清了原着中最大的悲剧诱因之一——误杀阿朱!
没有了康敏和白世镜的构陷毒计,没有了身世曝光后急于寻找“大恶人”证明清白的焦躁与偏执,萧峰便不会轻易相信错误信息,更不会在雨夜小镜湖铸下那抱憾终生的惨剧!那位精灵般的阿朱姑娘,命运已然改写!而大哥萧峰这顶天立地的一生,或许……真的有了挣脱宿命泥沼、走向不同结局的可能!
苏青阳心中念头飞转之际,突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
“大哥。”苏青阳沉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疾行中的沉默。他快走两步,与萧峰并肩而行。
萧峰脚步未停,但侧过头,那双如同燃烧熔岩般的虎目看向苏青阳,赤红的血丝尚未褪去,声音低沉压抑:“二弟?”
“有关当年雁门关之事,小弟尚有一事,先前未及细说。”苏青阳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大哥的生父,萧远山前辈……并未在雁门关身亡。”
轰——! 如同一道惊雷劈入脑海! 萧峰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脚下坚硬的路面“咔嚓”一声被踏裂!他骤然停步,猛地转身,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苏青阳的双肩,虎目圆睁,死死盯着苏青阳的眼睛,声音因极度的激动与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 “二……二弟?!你说什么?!我……我爹……他还活着?!!!”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比得知玄慈是带头大哥更加震撼他的心神!父母双亡的血仇是他背负的原罪,是他所有愤怒的根源!如今却被告知,父亲尚在人间?!
“千真万确。”苏青阳任由萧峰抓着,目光澄澈肯定,“当年雁门关一战,萧伯父身负重伤,坠入深谷,却侥幸未死。这三十年来,他同样在苦苦追寻当年的真相,追查带头大哥的下落,矢志复仇!”
巨大的惊喜如同狂潮般瞬间淹没了萧峰!父亲还在!他在这世上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他还有血脉相连的至亲!然而,狂喜之后,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直觉,伴随着苏青阳那凝重语气中隐含的深意,让他心中猛地一凛!
“二弟……你方才说‘未及细说’……还有未尽之言?”萧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青阳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大哥需知,萧伯父这三十年来,目睹爱妻惨死,自身重伤濒死,独子流落敌手(他以为),饱受仇恨煎熬,日夜追踪仇人,所见所闻尽是江湖之阴暗,人心之鬼蜮……其心性……已然大变!变得偏激、冷酷、甚至……不择手段!”
他看着萧峰骤然变得凝重的脸色,直接点出要害:“他心中恨意滔天,不仅恨带头大哥玄慈,恨那当年参与围杀的每一个人……更迁怒于整个中原武林!甚至……迁怒于当年将大哥你抚养长大的……乔三槐夫妇!”
如同冰水浇头!萧峰浑身剧震,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养父养母?!”萧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后怕! 乔三槐夫妇!那对淳朴善良、待他如亲生骨肉、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的山野农人!是他萧峰心中最柔软、最不容触碰的逆鳞!是他对这片土地、对“乔峰”这个身份最后也是最深的羁绊与温情所在!
父亲……竟可能对他们不利?!
“二弟所言……可是真的?!”萧峰的声音嘶哑,抓着苏青阳肩膀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发白。
“小弟不敢妄言。”苏青阳沉声道,“萧伯父执念深重,行事已近极端。在他看来,若非乔氏夫妇收养了你,你或许早已回归契丹,成为他们期望的萧氏子弟,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成了汉人丐帮的帮主,为仇人效力……此等迁怒,虽悖人情,却在其偏激逻辑之中。”
苏青阳直视萧峰急迫惊怒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大哥,当务之急,不是立刻去寻找萧伯父,也不是立刻杀上少林找玄慈报仇。”他加重了语气,“你应立刻动身,前往少室山下乔家小院!确保养父母安全无忧!否则……万一萧伯父抢先一步,做出……无可挽回之事,大哥你届时纵然有通天之能,纵然将仇人尽数碎尸万段,也必将后悔莫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弑亲(养育之恩大于天,视同生身父母)的污名!更将彻底背负忤逆人伦的枷锁!”
“啊——!!” 萧峰如梦初醒,发出一声混合着后怕、自责与急切的低吼!如同一头惊醒的雄狮!他只顾着悲愤复仇,却险些忽略了这最致命、最可能让他永堕深渊的陷阱!若非二弟苏青阳洞悉天机,及时点醒……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峰的脊背!他猛地松开苏青阳,虎目之中赤红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强烈的急迫与坚定! “二弟!大恩不言谢!”萧峰对着苏青阳重重一抱拳,声音斩钉截铁,“我这就去少室山!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
“大哥且慢。”苏青阳再次叫住了他。
萧峰脚步顿住,急切地看向苏青阳。
苏青阳目光扫过萧峰魁梧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考量。原着中的萧峰,天生武骨,战神临凡,降龙十八掌刚猛霸道,天下无双。然其短板亦十分明显——内力虽雄浑,却失之精纯与绵长,久战之下难免后继乏力;身法大开大合,正面冲锋无匹,却失之灵动变化,一旦被困或遭遇奇诡招数,易受掣肘。杏子林之变后,他将孤身面对整个江湖的敌意与层出不穷的明枪暗箭,甚至可能遭遇少林高僧、西夏高手乃至大宋官府的围剿!仅靠降龙掌,或许能逞一时之威,却难以应对复杂凶险的局势。
“大哥此去,前路艰险,步步杀机。”苏青阳沉声道,“小弟观大哥武功大开大合,刚猛无俦,然刚不可久,变则不足。小弟斗胆,愿传大哥两门功法,或可稍补不足,助大哥披荆斩棘!”
萧峰闻言一怔,随即虎目之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二弟苏青阳何等人物?天人境大能!其修为见识深不可测!他能拿出手的功法,岂是凡品?!
“二弟厚意,大哥愧领!请赐教!”萧峰毫不犹豫,抱拳躬身,态度无比郑重!此刻的他,已抛开了一切所谓的身份地位与骄傲,心中唯有对力量的渴求,以及守护至亲、手刃仇敌的迫切!
苏青阳点了点头,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璀璨纯净、蕴含无限生机的纯阳毫光!他动作快如闪电,一指点向萧峰眉心!
嗡! 萧峰只觉眉心一烫,一股磅礴浩大、纯阳至刚、却又中正平和、仿佛蕴含天地生发之机的玄奥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识海!与此同时,一股温和醇厚的暖流自眉心注入,迅速流转奇经八脉,滋养着他因悲愤激荡而略显紊乱的降龙真气!
“此乃《九阳神功》前四重心法总纲!”苏青阳的声音如同道音,直接响彻萧峰脑海,“取其‘氤氲紫气,纯阳无极,生生不息’之精髓!大哥内力本已雄浑如海,以此功淬炼提纯,融会贯通,可令内力更为精纯凝练,恢复速度倍增,百毒难侵,更能反震外力,护体无双!运转降龙掌时,威力倍增,后劲更足!”
萧峰虎目圆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仅仅感受着那涌入的暖流和脑海中那玄奥的口诀,便觉体内原本奔腾如江的降龙真气,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奇的催化剂,开始自行加速运转,剔除杂质,变得更加凝练厚重!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感与生生不息的舒畅感弥漫全身!这《九阳神功》……简直是弥补他内力短板的无上法门!
紧接着,苏青阳手势一变,五指张开,对着萧峰凌空虚按! 嗡! 这一次,涌入萧峰识海的,并非平和的内功心法,而是一股凌厉霸道、仿佛要撕碎苍穹、踏破山河的恐怖武道意志!无数道腿影在他脑海中闪现、炸裂!每一腿都蕴含着崩山裂地、横扫千军、追风逐电、镇压八荒的极致力量与意境!
“此乃《烈强腿诀》,取‘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意!”苏青阳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腿法一道,刚猛不输掌法,迅疾更胜拳指!此诀精髓,在于以腿御气,以气化罡,腿出如龙,破尽万法!进可攻,退可守,腾挪闪避,无不如意!补大哥身法变化之不足,更添一门无坚不摧的杀伐手段!”
十强武道之《烈强腿诀》!其意境之宏大,招意之霸烈,瞬间点燃了萧峰骨子里的战斗热血!他仿佛看见了一条通天大道在眼前铺开!降龙掌主攻正面,至刚无敌!九阳神功固本培元,源源不绝!烈强腿诀补足身法短板,进可攻退可守,灵动刚猛兼备!三法若能融会贯通……萧峰感觉自己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更高武道境界的大门!
“多谢二弟传功之恩!”萧峰强行按捺住即刻演练的冲动,对着苏青阳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份恩情,重于泰山!
苏青阳坦然受之,随即目光平静地看向萧峰:“大哥身负血仇,此去凶险,你我兄弟,自当祸福与共。然小弟所修之道,包罗万象,大哥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蕴含天地至理,小弟亦心向往之。不知大哥可否……”
“哈哈哈哈哈!”萧峰闻言,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坦荡!“二弟此言见外了!我的便是你的!区区降龙掌,何足挂齿!” 他毫不迟疑,更无半分门户之见、藏私之意!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按在苏青阳的肩头!
一股雄浑磅礴、如同怒海狂涛般的意念,伴随着降龙十八掌那招招惊天动地、蕴含天地龙威的绝世掌法精要,毫无保留地涌入苏青阳的识海! “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 “见龙在田!” “鸿渐于陆!” “潜龙勿用!” “利涉大川!” …… 十八式掌法,如同十八道栩栩如生的神龙图腾,咆哮翻滚,蕴含着至刚至阳、不屈不挠、威凌天下的武道意志!
萧峰竟是将毕生所学、丐帮镇帮绝学的核心奥义,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这份气魄,这份信任,这份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重逾千钧!
苏青阳闭上双眼,识海中十八道龙形掌意盘旋飞舞,与刚刚获得的《万剑归宗》恢宏剑意、《蜀山仙剑诀》的飘逸灵动、上清破云剑的凌厉穿透相互印证、交融……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包罗万象的武道感悟在心头悄然滋生。他周身气息圆融流转,仿佛与这片天地更加契合。
良久,苏青阳睁开眼,眼中深邃光芒一闪而逝,对着萧峰郑重抱拳:“多谢大哥!”
“哈哈!你我兄弟,何须言谢!”萧峰用力拍了拍苏青阳的肩膀,随即望向北方,眼中复仇的火焰与守护的急切交织燃烧,“事不宜迟,大哥这便动身赶往少室山!”
“大哥且慢!”白玉堂和展昭同时出声。 白玉堂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疼的肚子(英雄血后遗症),凑上前道:“大哥二哥,你们又是传功又是赶路的,把我和三哥当空气啦?阿朱那小丫头还被我安置在无锡城里呢!还有,大哥你一个人去,万一路上遇到不开眼的杂碎,谁给你打下手?我白玉堂轻功最好,跑腿打探消息最合适!我跟你去!”
展昭沉稳道:“大哥,少室山地处河南,临近汴京。展某身为御前护卫,对沿途官道驿站、山川地理更为熟悉,亦可凭身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朝廷盘查。大哥之事,展某义不容辞!” 他虽未明言,但眼中那份坚定已表明一切——乔峰既已不在,但萧峰依旧是他们的结义大哥!
苏青阳看着两位义弟,心中暖流涌动,点头道:“也好。大哥身负血仇,此去难免与人冲突。四弟轻功卓绝,机敏过人,可先行一步,打探乔家小院情况,务必确保二老安全。三弟熟悉官面,可护送大哥一路通畅,避免节外生枝。”
萧峰看着眼前三位义薄云天的兄弟,胸中豪情激荡,那冰封的仇恨之心也仿佛被这炽热的情谊融化了一角。他重重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好!有劳三弟、四弟!二弟,你……”
苏青阳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西南方向,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大哥宽心。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大哥安顿好养父母,查清萧伯父踪迹,了却这桩心腹大患之后……你我兄弟,便在少室山下,嵩山少林寺前——” 他声音陡然转冷,一股凌冽如西昆仑万载寒冰的杀意弥漫开来: “会一会那佛面魔心的玄慈!”
“会一会那躲在阴沟里的慕容博!”
“让那群魑魅魍魉……”
“血债血偿!”
夕阳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萧峰携展昭、白玉堂,带着九阳神功的暖意与烈强腿诀的霸烈,化作三道疾影,向着北方少室山的方向,绝尘而去! 苏青阳独立原地,青衫在风中轻拂。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缕无形剑气吞吐,引动周身气流如万剑低鸣。 “万剑归宗……少林……慕容……”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身影融入渐渐浓重的暮色,朝着擂鼓山的方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