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吹雪组”总部。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身墨绿色紧身开叉长裙的地狱吹雪静静地站着,手中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红茶。袅袅升腾的热气,像一层薄薄的轻纱,模糊了她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此刻却看不出丝毫喜怒的脸庞。
她的身后,以“山猿”和“睫毛”为首的一众“吹雪组”核心干部,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的雕塑,大气都不敢出地垂手站着。
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有对新王诞生的震惊,有对自己阵营失势的不甘,有对女王接下来反应的担忧,甚至,在这些情绪的最深处,还隐藏着一丝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
寂静,如同凝固的胶水,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粘稠。
就在半个小时前,英雄协会的官方网站,在万众瞩目之下,进行了一次足以载入史册的更新。
一则加粗标红的通告,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所有英雄的通讯器中引爆。
b级英雄排名,发生重大变动。
“无证骑士”,这个名字在不久前还仅仅代表着c级的坚韧与平凡,这个晋升b级甚至不足半个月的新人英雄,凭借其在龙级灾害“陨石天降”事件中,以凡人之躯对抗天灾的卓越表现,以及之前所积累下的,那份厚重到令人咋舌的功绩,被英雄协会高层会议全票通过……破格提拔。
一跃,登顶。
越过了无数在b级挣扎多年的前辈,越过了一道又一道难以逾越的壁垒,最终,也越过了那个盘踞顶端近十年,如同丰碑般不可动摇的名字。
他成为了新的……b级1位。
这个消息,其冲击力不亚于一场十二级地震,瞬间席卷了整个b级英雄界。无数b级英雄在看到这条通告时,手中的杯子、文件、乃至哑铃,都应声落地。这股震感甚至向上蔓延,连素来眼高于顶的A级英雄圈,都为此投来了惊诧与侧目的视线。
而对于“吹雪组”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排名的简单变动。
这,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是他们拥戴的女王,是地狱吹雪亲手经营多年,用铁腕与魅力共同铸就的“绝对王座”,第一次,被一个与他们毫无关联的外人,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可争议、近乎碾压的姿态,悍然夺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甚至做好了承受念动力风暴的准备。他们以为,他们的女王会暴怒,会失控,会将整个办公室里所有昂贵的家具,都用那恐怖的念动力撕成碎片,来宣泄她的怒火与不甘。
然而,没有。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
吹雪只是静静地听完了“睫毛”结结巴巴的报告,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如何。然后,她轻轻挥了挥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所有人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这片巨大的空间,留给了她一个人。
她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m市的芸芸众生,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她的内心,真的如表面看上去这般平静无波吗?
不。
当她第一次在协会官网上,看到那个象征着至高荣耀的、金色的“1”,后面跟着的字符,不再是“地狱のフブキ”,而是“无免ライダー”时——那一瞬间,她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而密集的刺痛。
失落。
如同决堤的潮水,冰冷、汹涌、势不可挡,几乎要将她的理智与骄傲彻底淹没。
那是她经营了近十年的心血,是她为了在这个被姐姐的光芒所笼罩的世界里,找到一丝存在感而建立的“王国”。
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的拉拢,无数次的打压……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心机与手段,才辛辛苦苦维持住了这个看似稳固,实则脆弱不堪的“b级王座”。
它不只是一个排名。
它是她对抗那个名为“战栗的龙卷”的天才姐姐所带来的无尽阴影时,为自己竖起的一面最坚固、也最脆弱的盾牌。
现在,这面她耗费了整个青春去打磨和守护的盾牌,被人用一种她完全无法企及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夺走了。
但,奇怪的是……
在这股几乎要吞噬她的巨大失落感之后,缓缓涌上心头的,却并非预想中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嫉妒。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仿佛一个背负着沉重到几乎压垮脊梁的枷锁,在荒漠中长途跋涉了太久的旅人,身上的枷锁,突然被某个路过的巨人随手拿走了。
虽然卸下重担的瞬间,身体因为惯性而踉跄,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卸下重担后的轻松感,却是如此的真实不虚。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不是新闻上那个骑着单车的“无证骑士”。
而是另一个,更加深不可测,如同神明般俯瞰着这一切的男人——陆仁。
那个在废墟之中,仅凭眼神就能让她引以为傲的“地狱岚”如泡沫般溃散的男人。
那个在万众绝望之际,拔刀出鞘,一刀便在毁天灭地的陨石上斩出“天之痕”的男人。
那个在救援现场,将狂暴的雷电视作最精细的手术刀,于毫厘之间精准切割钢筋,救助生命的男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无证骑士创造了奇迹,但只有她,以及少数几个人知道,真正的奇迹缔造者,另有其人。而那个男人,恰好也在b级。
直到此刻,她终于,不得不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偏执,发自内心地承认。
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真的,如同蝼蚁与苍天,如同尘埃与星海。
她所谓的“b级王座”,她所珍视的“王国”,在他面前,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可笑的、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玩具。
而自己,却为了这个幼稚的玩具,偏执了这么多年,停滞了这么多年,甚至……迷失了这么多年。
“b级1位……吗?”
吹雪喃喃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为复杂的、似是自嘲又似是解脱的苦笑。
“也好……”
她低声说,仿佛在对自己,也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告别。
“这个又重又硬的担子,也该……放下了。”
她端起那杯已经放置了许久的红茶,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已经微凉。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
但她的心,却仿佛有了一丝久违的暖意,正在从那片被失落感冰封的废墟中,顽强地生发出来。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或许将迎来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不再需要用“排名”这种虚妄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开始。
一个……真正去追寻“力量”本身,而非“地位”的开始。
而这一切的契机,都源自于那个男人。
那个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夺走了她的王座,却也阴差阳错地,打碎了她心之枷锁的男人。
吹雪放下茶杯,眼中那丝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
她转身,迈着优雅而沉稳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私人通讯器。那双过去只用来签署命令和文件的纤细手指,此刻在虚拟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编辑着一条信息。
这一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对属下的试探。
不再是以“招揽”为名的“进贡”。
而是一份……褪去了所有伪装,发自内心的,真诚的邀请。
……
与此同时,Z市,陆仁的公寓。
陆仁正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阖,如同入定的老僧,消化着这两天堪称丰厚的“收获”。
b级1位的排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那个虚名所带来的社会效应和关注度,在他看来反而是种麻烦。
其价值,甚至还不如英雄协会同步发放的那一百万灾害出勤津贴来得实在。
真正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从这次事件中获得的,那些实打实的“战利品”。
他的意识深处,那枚【因果律破坏(碎片)】正静静悬浮着。虽然以他目前的层次,还远远无法使用,甚至无法完全解析其构造。但仅仅是每天沉下心神去“观摩”它,感受那份凌驾于一切物理规则之上的、扭曲现实的“道韵”,就能让他的【超凡智力】和精神力,得到一种玄之又玄的淬炼和提升。
就像是给大脑做着最高级的瑜伽,让他的思维变得愈发坚韧与敏锐。
而从战栗的龙卷身上“薅”来的,以及在救援现场,从无数逸散的生命能量和精神波动中“捡”来的大量能量,更是让他的面板属性,迎来了一次飞跃。
【精神+30】以及大量的技能碎片,让他的精神力属性,一举突破了800点的大关!
连带着,诸多念动力相关的技能,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全和融会贯通。
现在,他甚至已经可以不依靠电磁力,单纯凭借精神念力,就能轻松地做到隔空取物,从冰箱里精准地拿出可乐,甚至……让自己短暂地、有些摇摇晃晃地悬浮离地半米。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为自己解锁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潜力无穷。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通讯器,轻轻地震动了一下,屏幕随之亮起。
是一条来自地狱吹雪的信息。
陆仁随手一招,通讯器便轻飘飘地飞入他的手中。他解锁屏幕,看到了那条内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信息。
【新的b级1位,陆仁阁下:
恭喜。
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
为了感谢您在A市救援中的指导与帮助,也为了……庆祝您的晋升。
今晚,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您……来我家,共进晚餐?
这一次,没有吹雪组,没有b级女王。
只有一个……渴望向强者请教的、普通的超能力者,地狱吹雪。】
陆仁看着这条信息,平静的脸上,微微挑了挑眉。
“来我家”?
这个女人的心境转变,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快上许多。
他能从这截然不同的措辞与字里行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份褪去偏执与伪装后的释然,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求知欲。
“嗯……或许,又是一个薅羊毛的好机会?”
陆仁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他现在对于和这些体内蕴含着高浓度能量的“超凡生命体”,进行各种形式的“亲密接触”,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每一次有效的互动,都可能是一次意想不到的收获。
“地址发来。”
他思索片刻,简单地回复了四个字。
……
当晚,华灯初上。
m市一栋安保极其严密的高级公寓楼顶层。
陆仁应邀,来到了地狱吹雪的家。
与“吹雪组”总部那种充满了威严与秩序感的冰冷风格截然不同,这里的装修风格,要温馨、柔和许多。暖色调的灯光,柔软的地毯,点缀着绿植和艺术品的墙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优雅的香气。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女性化的精致与优雅,展露着主人在卸下女王面具后,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地狱吹雪换下了那身如同戎装般,时刻彰显着战斗姿态的墨绿色连衣裙,穿着一身居家的米白色羊绒长裙。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曼妙的曲线,一头柔顺的墨绿色秀发也随意地披散下来,少了几分女王的霸道与凌厉,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独有的温柔与妩媚。
她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卖相极佳的晚餐。从精致的餐具和考究的摆盘来看,显然是下了不少功夫。
“请坐。”
吹雪的脸上,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然可见的局促,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微笑。她为陆仁拉开了椅子,这个动作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别扭。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邀请一个男人来自己家里共进晚餐。
晚餐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吹雪似乎想找回往日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频频举杯,试图从陆仁口中,套出一些关于他过去、关于他力量来源的蛛丝马迹。
“陆仁阁下,您似乎不是m市本地人?我从未听说过英雄界有您这样的人物。”
“嗯,我喜欢四处走走,看看不同的风景。”陆仁切着牛排,随口答道。
“那……您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奇遇?”
“算是吧,某天睡醒,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陆仁喝了口果汁,不着边际地回应。
所有或直接或含蓄的试探,都被陆仁用一些“今天天气不错”、“这道菜味道很好”之类不着边际的话题,轻描淡写地岔开,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
眼看一顿饭就要在这份尴尬又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吹雪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毅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她一脸郑重地看着陆仁,翠绿色的眸子里,再无半分试探,只剩下纯粹的困惑与探求,问出了她心中积压多年,也是今晚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陆仁阁下……我想请教您……关于‘力量’的本质。”
她的声音有些微颤,带着压抑不住的情绪。
“我一直……一直都活在我姐姐的阴影之下。她的念动力,是天生的,是碾压性的,是无法被理论所解释的。而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锻炼,都只能达到现在这个被她嗤之以的程度。”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迷茫,“我组建吹雪组,我霸占b级1位,用尽手段维持我的‘王国’……都只是……想向她,向所有人证明,我并不比她差。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那种执着于排名的行为,是弱者的逃避,是精神上的自我设限。”
“所以……我想知道,像我这样,天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上限的人,真的……还有可能变得更强吗?力量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如绿宝石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答案的极致渴望。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b级女王,更像是一个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拼命寻找着那座能够指引方向的灯塔。
陆仁看着她眼中,那份褪去了所有偏执、骄傲和伪装之后,重新燃起的、对“力量”二字最纯粹的光彩,心中微微一动。
他放下酒杯,难得地,生出了一丝为人师表的兴致。
“你的问题,不在于天赋,而在于‘心’。”
陆仁的声音,平静而深邃,仿佛带着一种能够直抵人心的力量,“你的念动力,从始至终,都被一个无形的枷锁所束缚着。那个枷锁的名字,就叫……‘龙卷’。”
“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追上’她;你所有的目标,都是为了‘超越’她。你的力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参照物,有了……天花板。”
“你,见过真正的大海吗?”陆仁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吹雪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大海有‘形状’吗?”陆仁继续问道。
形状?吹雪陷入了沉思。浪花有形状,海啸有形状,但大海本身……
“真正的力量,就像大海。”陆仁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引导着吹雪的精神,进入了一个更深邃、更宏大的思维层次。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它能容纳百川,也能摧毁一切。它的存在,不是为了和某条河流、某个湖泊去比较大小而存在,它本身,就是一种‘存在’。”
“你的念动力,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精心雕琢过的、非常漂亮的水晶杯。”陆仁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它很精致,在b级这个层面上也算很坚固,但它的容量,是有限的。而你的姐姐,她就是一片天生的、汹涌的湖泊。”
“你永远不可能用一个杯子,去装下一片湖泊。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想方设法让你的杯子变得更大、更坚固、更华丽。”
“而是……”
陆仁的眼底深处,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芒一闪而过,“打碎它!”
“打碎你心中那个名为‘龙卷’的参照之杯!打碎你对自己所谓‘天赋上限’的认知之杯!让你自己的精神,让你自己的力量,回归到最原始、最纯粹、如大海般无拘无束、无边无际的状态!”
“当你不再为任何人而战,不再为任何排名而战,只为‘力量’本身的存在而去追求它时,你,才能看到……那片属于你自己的,真正的风景。”
轰——!!!!
陆仁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惊雷,狠狠地劈开了吹雪脑海中笼罩了二十多年的所有迷雾!
打碎……杯子?
回归……大海?
她仿佛在这一瞬间,抓住了那个困扰自己多年,却始终求之不得的关键!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她那停滞了多年的精神力量,在这一刻,竟然如同挣脱了无形枷锁的洪流,开始以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暴涨!
嗡——!
一股强大的、远超以往的翠绿色念动力,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房间里的餐具、酒瓶、桌椅乃至沉重的沙发,都在这股失控的力量下,开始剧烈地摇晃、悬浮!空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啊!”
吹雪惊呼一声,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之海,快要被这股突然暴涨的、狂野的力量撑爆了!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
一只温暖的、干燥的手掌,轻柔而坚定地,按在了她的头顶。
刹那间,一股比她的力量浩瀚千百倍、却又温和如春风、深邃如宇宙的精神力,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这股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将她那股即将暴走的念动力洪流,安抚、梳理、并最终引导回了正轨。
是陆仁。
而陆仁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也如期而至,清脆悦耳。
【叮!目标“地狱吹雪”对你好感度大幅提升!因宿主指点,心境产生质的突破!】
【检测到剧烈精神能量外泄……拾取成功!】
【叮!获得:精神+25!】
【叮!获得:A级天赋碎片·精神力共鸣x1!】
风暴平息。
吹雪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美眸之中,前所未有的清澈和明亮,仿佛洗去了多年的尘埃。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念动力,虽然在“总量”上没有增加太多,但其“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灵动,更加……自由!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手还温柔地放在自己头顶、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男人。
男孩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致的感激、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愫,在她那片刚刚打碎了“杯子”的心之大海中,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