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小路上慢悠悠地晃着,沈青禾坐在车厢,肩膀上的伤口敷了药,用纱布缠得紧紧的,萧云依坐在马车车辕上,陪着叶景琛一起驾车。
叶景琛时不时掀开车帘跟里面说两句话。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叶景琛掀开车帘,递进去一壶水,笑着问沈青禾:“沈公子,你们天玑山庄生意做得这么大,全国各地都有分号,平时都是怎么管理的啊?我跟萧兄也想做点小生意,正好跟你取取经。”
沈青禾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笑着说:“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各地分号都有信得过的掌柜,每月往总庄送一次账本,有大事再用飞鸽传书汇报。咱们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只要不坑人,生意自然能做长久。”
叶景琛点点头:“说的是这个理。那你们山庄除了做生意,平时还有别的事要忙吗?比如……打理山庄里的产业?”
沈青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叶景琛是想多打听些山庄的事,也不藏着掖着,说:“有啊,山庄后面有大片的田地,还有几个果园,平时都雇了农户打理,咱们自己人也会去看看。对了,还有山上的几处泉水,那是咱们山庄日常用水的来源,之前一直好好的,可最近几个月出了点问题。”
“泉水怎么了?”
叶景琛赶紧追问,心里一下子提起了劲。
沈青禾叹了口气:“干了。刚开始只是一处泉水水流变细,咱们还没当回事,想着过阵子下雨就好了,可没想到后来越来越多的泉水干涸,到现在,山上就剩一处泉水还能勉强出水,可水量也比以前少了大半。”
萧云依在旁边听得认真,忍不住插了句嘴:“好好的泉水怎么会干呢?是不是今年天太旱了?”
“谁说不是呢,”沈青禾皱着眉,“咱们山庄的人把周围的山脉都翻遍了,不管是深沟里的,还是半山腰的,只要以前有泉水的地方,现在要么干了,要么就只剩一点点水。我爹说,这情况不对劲,怕是要出大问题。”
叶景琛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那你们没找懂行的人看看吗?比如懂地理、懂天气的先生?”
“找了,”沈青禾摇摇头,“前阵子请了好几个常年在山里跑的老猎户,还有专门看天象的先生,他们都说今年天气反常,入夏以来没下过几场透雨,地里的庄稼都蔫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恐怕要闹旱灾。”
叶景琛沉默了,他之前总觉得古代科技落后,人们应对灾害的能力肯定不行。
可现在听沈青禾这么说,才知道古人有自己的办法,能通过观察泉水、庄稼,提前预判灾害,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萧云依装作慌张的问:“要是真闹旱灾,那可怎么办啊?到时候粮食肯定不够吃,咱们带着老人孩子,到了凉州也不好过。”
沈青禾看了看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其实我这次下山,表面上是盯生意,暗地里还有个重要的事,那就是囤积粮食。我爹让我从各地分号调钱,尽量多收些粮食,存到山庄的粮仓里,要是真的闹旱灾,也能多撑一阵子。”
叶景琛心里一惊,连忙问:“那现在粮食好收吗?各地的粮价有没有涨?”
“已经开始涨了,”沈青禾说,“南边几个产粮区,因为天旱,收成比去年少了三成,粮商们都开始囤粮,粮价比上个月涨了两成。我也是托了分号掌柜的关系,才能以相对便宜的价格收粮,要是再晚两个月,恐怕连粮都收不到了。”
上辈子萧云依就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事情,还真没有发现从这么早开始旱灾就已经出现了。
也不知道有这么多聪明人,竟然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抵抗旱灾了。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缺聪明人,
叶景琛皱着眉,心里盘算起来:他们这次去凉州,只带了够路上吃的粮食,到了那边还得重新买,要是真闹旱灾,粮价飞涨,他们带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沈青禾看出了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叶兄,萧姑娘,我知道这话不该随便说,可咱们是朋友,我也不瞒你们。你们到了凉州以后,要是有条件,尽量多囤点粮食,不管是自己吃,还是用来做买卖,都没错。今年这天气太反常了,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叶景琛连忙道谢:“多谢沈公子提醒,要不是你说,我们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之前总觉得古代人应对灾害没什么办法,现在才知道,你们比我们这些‘外人’懂多了。”
沈青禾笑了笑:“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遇到反常的天气,就得提前做准备,不然真等灾害来了,哭都来不及。就像我爷爷那辈,遇到过一次大旱,当时没提前囤粮,好多人家都断了粮,只能挖野菜、啃树皮,惨得很。”
萧云依听得心里发慌,拉了拉叶景琛的衣角:“景琛,咱们到了凉州,赶紧找地方买粮食吧,多买些存着,心里也踏实。”
叶景琛点头:“嗯,必须得买。沈公子,你知道凉州那边现在粮价怎么样吗?有没有靠谱的粮商推荐?”
沈青禾想了想:“凉州那边有咱们山庄的分号,分号旁边就有个大粮铺,掌柜的是我爹的老熟人,为人实在,不坑人。你们到了以后,报我的名字,他肯定能给你们按最低价算,而且粮的品质也有保证。”
叶景琛连忙道谢:“那可太感谢你了,沈公子,你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客气啥,”沈青禾摆摆手,“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帮这点小忙算什么。对了,你们到了凉州,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就去我家在凉州的宅子住,宅子挺大的,有好几间空房,你们一家人住进去正好。”
萧云依笑着说:“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真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