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叶老爷子的态度,叶永明知道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想到之前他们和大房、二房分开走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叶景霜跟在后面,小声说:“娘,我还是走不动……”
“走不动也得走!”云氏没好气地说,“谁让你爹没本事,买不起马车!”
叶永明听着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却也没反驳,只是闷头往前走。
官道上的太阳越来越毒,三房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脚步,慢慢朝着前面的镇子走去,心里的不满和怨气,却越来越重。
而另一边,叶永天驾着马车,郭氏坐在旁边,叹了口气:“幸好没跟他们一起走,不然一路上指不定要多多少事。”
叶永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云氏太抠搜,又爱占便宜,跟他们一起走,只会拖累咱们。咱们还是早点回族地,收拾收拾祖宅,比什么都强。”
叶景俞趴在车窗边,笑着说:“爹,娘,咱们什么时候能到族地啊?我想看看祖宅是什么样子的。”
郭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还早着呢,别急。到了祖宅,娘给你收拾一个漂亮的房间。”
叶景俞高兴地拍手:“太好了!我要一个有窗户的房间,能看到外面的花!”
马车里,叶老爷子靠在软垫上,眼神却一直望着窗外刚才三房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眉头皱得紧紧的。
刚才看到三儿子叶永明一家穿着沾满尘土的衣服,一步一挪地走路,他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难受得慌。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跟着四儿子叶永天赶路。
马车里宽敞又舒服,还有郭氏时不时递过来的茶水点心,可一想到三房那副狼狈样,他就坐不住了。
这些天赶路,叶老爷子没少琢磨事儿。
以前在京城叶府,他总觉得嫡出的大房、二房日子过得好,就该多让着庶出的三房、四房。
可现在叶家抄家了,一路走下来,他才慢慢看清。
三儿子叶永明是真靠不住,做事没主见,还被云氏管得死死的。
四儿子叶永天倒是稳重,可自己以前也没少偏心三房,忽略了他。
至于大房和二房,叶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当初一家人住在一起,那么多年没闹过太大矛盾,现在想想,全是大房、二房在忍让。
可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忍都忍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说不忍就不忍了?
不就是抄家了吗?
大家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三房、四房吃苦,自己先赶路走了?
他甚至还在心里埋怨:大房的叶景琛、二房的那些人,怎么就不能再让着点三房?
哪怕帮着买辆牛车也好啊!
完全没想想,以前三房占了大房、二房多少便宜,云氏又没少在背后挑事。
叶老爷子越想越心烦,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声音在安静的马车里格外明显。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叶永天听得清清楚楚,他瞥了一眼父亲,心里跟明镜似的。
爹这是又在担心三房了。
可他没打算接话,之前劝过爹好几次,让他别总偏心三房,可爹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再说,只会惹得大家都不痛快,还不如假装没听见,专心赶车。
叶永天手里的鞭子轻轻甩了一下,马车继续稳稳地往前跑。
郭氏坐在旁边,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悄悄拉了拉叶永天的袖子,示意他别多嘴。
叶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这次声音比刚才还大。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叶永天搭话,心里就明白了。
老四这是不想管三房的事。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知道老四的脾气,认定的事很难改。
又沉默了一会儿,叶老爷子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撩开车帘,对着叶永天说:“老四,你停一下车,爹有话跟你说。”
叶永天心里无奈,还是勒住了缰绳,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父亲:“爹,怎么了?”
叶老爷子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递了过去:“老四,刚才看老三一家那样,估计是真没银子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回族地,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等会儿找个机会给老三送去,让他们赶紧买辆牛车,别再走路遭罪了。”
叶永天看着那张银票,眉头皱了起来:“爹,不是我不帮,只是你这钱给出去,云氏嫂子指不定怎么花呢。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抠搜得很,说不定拿到钱也舍不得买牛车,到时候还是得走路,这钱不就白给了?”
“那也不能不管啊!”
叶老爷子急了,“再怎么说,永明也是你三哥,总不能让他们在太阳底下晒着走吧?这一百两就算买不了牛车,也能让他们在镇上住几天,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郭氏在旁边也劝道:“爹,永天也是为了您好。上次咱们给三房拿了十两银子,让他们买些干粮,结果云氏嫂子转头就买了件新衣裳,干粮还是跟咱们蹭的。这次再给,说不定还是一样的结果。”
叶老爷子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这次不一样,他们都走不动路了,总该知道轻重吧?”
叶永天看着父亲固执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爹要是不把这钱送出去,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说不定还会落下心病。
他伸手接过银票,无奈地说:“行,爹,这钱我拿着。等会儿到前面的镇子,我找个人给三哥送去。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三房再有什么事,你可别再找我了,我也有自己的家要养。”
叶老爷子见他答应了,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好,好,就这一次。老四,你放心,爹知道你不容易,不会总麻烦你的。”
叶永天没再多说,把银票揣进怀里,重新甩了甩鞭子:“行了,爹,咱们继续赶路吧,争取天黑前到前面的镇子。”
马车又动了起来,叶老爷子靠在马车里,心里总算踏实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