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后,陈蕴钰、张楠与慕昭云三人悄然离开了那处相对安全的弯月碎片,朝着星海深处那抹愈发刺眼的猩红光芒潜行而去。有了虚空印记的指引和对空间更敏锐的感知,陈蕴钰得以带领两女在危机四伏的碎星带中穿梭,避开那些隐晦的空间裂缝和狂暴的能量乱流。
越是靠近那猩红光芒的源头,周遭的环境便越发诡异。原本死寂的星辰碎片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怪异的植被,它们通体漆黑,形态狰狞,仿佛是从噩梦中生长出来的一般,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污秽气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腐朽与疯狂。
“这些植物……在吸收此地的怨念与血煞之气生长。”张楠指尖镜光流转,映照着一株形似鬼手的黑色怪植,秀眉紧蹙,“九幽殿的血祭,恐怕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甚至……改变了部分区域的环境。”
慕昭云青鸾剑微微嗡鸣,冰蓝剑气自行护体,将试图靠近的污秽气息冻结、驱散。“前方百里,能量异常混乱,有很强的空间封锁波动。”
陈蕴钰点了点头,他也感应到了。那猩红光芒的源头,似乎位于一片被强行稳固下来的巨大空间内,外围布设了强大的禁制,隔绝内外。
三人收敛气息,将身形隐匿到极致,如同三缕青烟,悄然靠近。
终于,他们潜行至一片由数十块巨大星辰碎片拼凑而成的、相对“完整”的陆地边缘。这片陆地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暗红色光罩倒扣笼罩,光罩之上,无数怨魂哀嚎着盘旋,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化为实质,令人作呕。光罩内部,隐约可见一座由白骨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轮廓,祭坛顶端,那猩红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引动周遭空间微微震颤。
而在光罩之外,可见不少身着九幽殿服饰的修士在巡逻警戒,其中不乏化神期的存在,甚至隐隐有几道炼虚期的气息隐藏在暗处。
“好严密的防守!”张楠传音道,脸色凝重,“硬闯恐怕会立刻惊动他们。”
陈蕴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暗红光罩,混沌道源微微运转,解析着其结构。“这禁制以血煞与怨魂为基,融合了空间封锁,确实坚固。不过……”他眼中混沌光华一闪,“任何能量,在混沌面前,皆有迹可循,皆有薄弱之处。”
他示意两女稍安勿躁,自己则缓缓闭上双眼,将神识与混沌道源结合,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无声无息地触碰、分析着那暗红光罩的能量流转。
时间一点点过去。巡逻的九幽殿修士偶尔会从他们隐匿之处附近经过,最近时甚至不足十丈,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张楠和慕昭云屏息凝神,全力配合陈蕴钰的隐匿。
忽染,陈蕴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找到了!”他传音道,“东南角,离地三丈七尺处,有一处能量节点因血祭之力输送不稳,存在极其细微的周期性波动间隙。每次间隙持续不足十分之一息,但足够我们无声潜入!”
“十分之一息?”张楠美眸一亮,“我的镜灵空间或可短暂扭曲那片区域的时间感知,将这个间隙略微延长!”
慕昭云点头:“我以剑气冰封周遭气息,防止能量外泄。”
三人配合默契,瞬间定计。
等待下一次巡逻队交错而过的空档,陈蕴钰看准那能量节点波动的瞬间,低喝一声:“就是现在!”
张楠双手结印,镜灵之力无声爆发,精准笼罩向东南角那处节点!刹那间,那处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时间的流速似乎被强行拖慢了半拍!
与此同时,慕昭云青鸾剑轻点虚空,至寒剑气弥漫开来,将三人周身气息与那处节点的能量波动一同冻结、掩盖
“走!”
陈蕴钰袖袍一卷,混沌气息裹住三人,化作一道淡到极致的虚影,趁着那被镜灵之力强行“拉长”的微小间隙,如同水滴渗入海绵般,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那看似坚固无比的暗红光罩!
成功潜入!
光罩内部,景象更是骇人。
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大地干裂,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血色溪流。无数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修士(似乎是被俘虏的其他势力修士或散修)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驱赶着,将一具具不知从何处运来的庞大兽骸或奇异种族的尸体,搬运到中央那座巍峨的白骨祭坛之下。
祭坛高达千丈,通体由各种生物的惨白骨骼垒成,顶端悬浮着一颗房屋大小、不断搏动的暗红色肉瘤般的东西,那刺眼的猩红光芒正是由此发出!肉瘤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和不断开合的眼睛,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与古老气息!
而在祭坛四周,八名身着黑袍、气息赫然都在炼虚期的九幽殿长老,正盘膝而坐,不断打出道道法诀,将下方搬运来的血肉精华与生灵魂魄抽离,化作一道道血色的能量洪流,注入顶端的暗红肉瘤之中!
随着能量的注入,那肉瘤搏动得越发有力,散发出的威压也越来越恐怖!
“他们在用血祭之力,滋养和唤醒那东西!”张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便隔着遥远距离,那肉瘤散发出的气息也让她感到心悸。
慕昭云握剑的手青筋隐现,清冷的眼眸中杀意凛然:“必须阻止他们!”
陈蕴钰目光死死盯着那暗红肉瘤,以及祭坛上方,隐约浮现的一道模糊的、由血光构成的巨大门户虚影。虚空印记传来灼热的警告感。
“那门户之后……连接的恐怕就是被封印的‘古神’所在!”陈蕴钰沉声道,“看这进度,血祭已近尾声,那古神随时可能被彻底唤醒,或者……其一部分力量跨界而来!”
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急!
“怎么办?直接杀过去破坏祭坛?”慕昭云问道,虽知敌众我寡,但她毫无惧色。
陈蕴钰快速扫视全场,大脑飞速运转。八名炼虚长老,其中至少两人是炼虚中期,加上外围巡逻的修士和这诡异的环境,硬拼胜算极低,而且很可能导致对方狗急跳墙,加速血祭进程。
“不能硬拼。”他果断否定,“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瞬间打断血祭,并尽可能重创那核心肉瘤的计划!”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驱赶的、麻木的“祭品”身上,又看了看那不断输送能量的血色洪流,以及祭坛本身的结构……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们自己的血祭能量……”他低声对张楠和慕昭云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两女听完,眼中皆闪过震惊,随即化为决然。
“可行,但极其凶险!”张楠紧握他的手。
“值得一试。”慕昭云言简意赅。
“那就……放手一搏!”陈蕴钰眼中混沌光华大盛,杀机凛冽。
三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借助地形和混乱的能量场掩护,开始向着白骨祭坛的方向,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