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陈蕴钰便感到周身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硬抗雷劫和强行催动力量留下的创伤。他闷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更加残破、规模却远比之前溶洞中那座更大的圆形祭坛中央。
祭坛由一种暗沉如夜的巨石垒砌而成,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刻画的符文也大多模糊不清,唯有中心区域还算完整,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正是他们被传送过来的落点。
“咳咳……”身边传来张楠和哆咪的咳嗽声,两女脸色苍白,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和空间乱流折腾得不轻。慕昭云则单膝跪地,青鸾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她离得稍远,被空间之力波及得更重。
“这是哪里?”张楠扶着额头,环顾四周。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比之前的溶洞还要辽阔数倍,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而这座祭坛,就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洞中央,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有几条锈蚀断裂的巨大铁索,连接着祭坛与远处的岩壁。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死寂的气息,灵气稀薄得可怜,而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冷。
陈蕴钰强忍伤痛,第一时间将神识扩散开来。化神期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整个巨大的空洞,甚至穿透了部分岩壁。
“我们还在矿脉深处,但距离之前的位置已经很远。”他沉声道,眉头微蹙,“此地……很古怪,我的神识受到某种压制,无法及远。而且,感觉不到师叔和沈前辈他们的气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张楠和哆芋闻言,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师叔他们……”哆芋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慕昭云站起身,擦去嘴角血迹,冷然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你伤势如何?”她看向陈蕴钰,目光锐利。
陈蕴钰内视己身,情况不容乐观。经脉多处受损,灵力近乎枯竭,新生的化神根基在雷劫冲击下也有些不稳。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层次已然不同。心念微动,周围那稀薄而阴冷的灵气,便开始缓缓向他汇聚,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是在自行恢复,这是元婴期绝无法做到的。
“伤势不轻,但化神境界已固。给我一些时间,便能恢复部分战力。”陈蕴钰盘膝坐下,尝试引导灵气。然而,此地的灵气似乎带着一种顽固的“惰性”,极难炼化。
“这灵气有问题。”慕昭云也察觉到了,她尝试吸收,却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陈蕴钰手指上的黑色指环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指向祭坛中心某个不起眼的凹陷处。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黑色盒子传来断断续续的意念:
【检测到……同源信标……微弱共鸣……】
【分析环境……高浓度阴煞之气混杂惰性灵气……疑似古战场或……大规模献祭之地……】
【建议……寻找信标源……或可激活部分区域……】
古战场?献祭之地?陈蕴钰心中一凛。他站起身,走到那凹陷处。那里刻着一个与指环形状有几分相似的图案,但更加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混合着指环的感应,注入凹陷。
嗡……
祭坛中心,几道原本黯淡的符文微微亮起,如同风中残烛。紧接着,一段模糊、残缺的信息流,夹杂着一些混乱的画面,强行涌入陈蕴钰的脑海:
“……第九号接引祭坛……受损严重……能量不足……”
“……‘幽冥煞’泄漏……污染地脉……封印核心……”
“……守卫……全灭……坐标……丢失……”
“……警告……勿长时间停留……煞气侵体……”
信息戛然而止。陈蕴钰脸色微变:“幽冥煞?是此地阴冷灵气的来源?难怪难以吸收!”
他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张楠和哆芋都露出惧色,慕昭云的眼神也更加凝重。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陈蕴钰当机立断。长时间待在这种环境中,不仅无法恢复,反而可能被煞气侵蚀,损害根基。
他再次展开神识,更加仔细地扫描四周,寻找出路。化神期的神识毕竟不凡,虽然受到压制,但还是让他发现,在连接祭坛的一条断裂铁索尽头,那岩壁之上,似乎有一个被碎石掩埋了大半的洞口!
“那边可能有出路!”陈蕴钰指向那个方向。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
“嗖!嗖!嗖!”
数道遁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那条铁索连接的岩壁方向疾驰而来,瞬间落在祭坛边缘,显露出身影。
正是苍岳长老,以及被他用灵力锁链束缚着的吴师叔、沈清源和石岩等人!赵、林二位元婴修士紧随其后。
苍岳长老看着祭坛上明显伤势不轻、气息虚浮的陈蕴钰四人,尤其是感受到陈蕴钰那虽然虚弱、却已然带着化神意韵的气息,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更加炽烈的贪婪和杀意所取代!
“小杂种!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苍岳长老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嫉妒和怨毒,“不过,刚渡完雷劫,又经历空间传送,你现在还能剩下几成实力?真是天助我也!乖乖交出你身上的所有秘密和宝物,本座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他手一挥,将吴师叔等人重重摔在祭坛上:“否则,我就当着你的面,一个个捏死他们!”
“师叔!”
“沈前辈!”
张楠和哆芋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陈蕴钰伸手拦住。
陈蕴钰缓缓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如同万古寒冰,冷冷地注视着苍岳长老。一股属于化神修士的威严,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尽管微弱,却让祭坛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苍岳,”陈蕴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人。”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快!超越元婴期理解极限的快!
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他的真身已然出现在苍岳长老面前!并指如剑,指尖缠绕着一缕凝练到极致、蕴含着龙威与五行生灭之力的灰蒙蒙剑气,直刺苍岳眉心!
苍岳长老脸色剧变!他万万没想到,陈蕴钰在如此状态下,竟还敢主动出手,而且速度如此恐怖!仓促之间,他只能全力催动护体灵光,同时一掌拍出,试图阻挡。
然而——
“噗嗤!”
那缕灰蒙蒙的剑气,竟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洞穿了他仓促布下的灵力手掌,然后点在了他的护体灵光之上!
咔嚓!
护体灵光应声而碎!剑气余势不衰,虽被削弱大半,依旧点向他的额头!
“不可能!”苍岳长老亡魂大冒,拼命侧头躲闪。
嗤!
剑气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带起一溜血花,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张脸!
一击!仅仅一击!化神中期的苍岳长老,竟在刚入化神的陈蕴钰手下受伤见红!
全场死寂!
赵、林二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师叔等人则是精神一振,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陈蕴钰一击即退,重新落回张楠和哆芋身前,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一分,显然这一击对他负担极大。但他依旧挺直脊梁,目光冰冷地扫过苍岳等人。
“现在,该我说了。”陈蕴钰的声音带着化神修士不容置疑的威严,“放开他们,然后……滚!”
苍岳长老捂着血流不止的太阳穴,又惊又怒,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陈蕴钰,眼中充满了怨毒、忌惮,以及一丝……恐惧。
这小子,刚入化神,怎么可能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