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蛟彻底疯了
聚魂丹被毁,数百年苦功付诸东流,天劫将至却失了最大依仗,它猩红的蛟目里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整个“鬼旋涡”被它本源妖力催动,化作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海水咆哮着向内压缩,要将范围内一切生灵碾成齑粉!
我和张楠像两片叶子被甩向不同方向,狂暴的水流撕扯着身体,护体真元明灭不定。捆仙锁上的祖师加持正在飞速消退,赤金光华黯淡下去。
“娘的,拼了!”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近乎榨取般地压榨出最后一丝真元。不是用来对抗漩涡,而是全部灌注进捆仙锁!
“长得丑想得美!想拉小爷垫背?你也配!”
我大吼一声,不再试图稳住身形,反而借着漩涡的旋转之力,将全身重量和所有真元都系于捆仙锁一端,如同掷出流星锤,目标直指那恶蛟大张的、正在疯狂吞吐妖丹维持漩涡的巨口!
“去你丫的!”
金光暗淡却决绝的捆仙锁,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入恶蛟喉中!甚至能感觉到锁链刮过它咽喉软肉的触感。
恶蛟猛地一僵,维持漩涡的动作瞬间被打断!它显然没料到我会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妖丹被扰,气息瞬间逆冲,那庞大的漩涡失去了核心支撑,顿时变得不稳定起来,撕扯力大减。
就这一瞬间的停滞!
一直如同冰雕般冷静寻找机会的张楠动了。
她不知何时已潜至恶蛟相对脆弱的腹部下方,手中那柄幽蓝短刃不再是刺,而是横握,刃身紧贴蛟腹,整个人如同附骨之疽般顺着蛟身向上疾冲!
“嗤啦——!”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短刃在幽暗的蛟鳞上划出一长串刺眼的火花,最终在它逆鳞下方三寸、妖气运转的一个节点处,狠狠一剜!
“嗷——!!!”
恶蛟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剧烈地抽搐、翻滚,暗蓝色的蛟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海域。那不稳的漩涡彻底崩溃,化作混乱的暗流。
它受了致命重创,妖丹被扰,要害被破,再也无力维持这深海杀局。
我和张楠趁机挣脱残余的吸力,迅速上浮。回头望去,只见那恶蛟在血污与混乱中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毒,缓缓沉向了那无尽的黑暗深渊。是生是死,已不重要,至少数百年内,它再也无法为祸一方……
浮出海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们狼狈地爬上一处僻静的礁石,浑身湿透,带着伤,相视一眼,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畅快。
没过多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艘海事局和派出所的巡逻艇赶到了这片海域,后面还跟着一辆县里有关部门的黑色公务车。显然是村里人听到昨晚海底的动静(估计以为又地震或者海啸了),报了警。
我们被“请”上了船,面对询问,早有准备。三叔那边已经通过总部打了招呼,我们亮出某个“特殊民俗与文化调研单位”的证件,解释说在进行水下地质与异常磁场勘探时,遭遇了罕见的强暗流和海底气体喷发,仪器损坏,人也受了点轻伤。
官面上的人显然接到了某些指示,没有过多追问,只是仔细记录了“事发经过”,并“严肃”地告诫我们以后进行此类活动要提前报备。接着便是熟练的善后:疏散附近好奇的村民,拉警戒线,发布“海底地质活动活跃,暂时禁航”的通知……一套流程下来,效率高得惊人。
看着他们迅速将现场可能引起恐慌的痕迹处理干净,恢复海面那看似永恒的平静,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深海恶战从未发生。只有我和张楠体内消耗过度的真元和隐隐作痛的伤口,证明着一切的真实。
坐在回程的车上,张楠靠在我身边,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忽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我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带着点痞气和狡黠的笑容。
“走,崽崽,”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劫后余生的放松和一丝不容置疑,“事儿办完了,姐带你去我家。”
我愣了一下:“啊?回堂口吗?”
“屁的堂口!”她白了我一眼,笑意更深,“哈哈哈,你可别忘了,我老家就搁这呢!山东,青岛!忒(tui)!受了伤不得找地儿好好歇歇?顺便……带你见见我这边的‘家长’?”
她故意拉长了“家长”二字,眼神里满是戏谑和一种“你懂的”的意味。
我这才恍然想起,张楠之前提过,她参军前就是青岛人!好家伙,这是直接把我领回娘家了?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渐渐熟悉的城市景象,再看看身边这个刚刚还并肩死战、此刻却笑得像只偷鸡狐狸的道侣,一种奇妙的、混合着疲惫、温暖和一丝“见家长”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我好紧张,应该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