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传来的信息与宋老二那边的求救信号,让三叔决定不再静观其变。他让阿才叔通过一些隐秘渠道,联系上了一位曾在宋老二手下做事、如今已近乎隐退的亲信。在一处僻静的茶楼包厢,这位神色惶恐的亲信,吐露了一段尘封的血腥往事。
按照这位亲信的说法,当年围绕那座富矿的归属,曾在酒桌上密谋的有六人。宋老二提出了那个歹毒的计划后,最终动手的有四人,而没动手的两人,一个是宋老二自己,另一个就是他这位亲信。
“动手的那四位,包括最初接手矿的王海涛在内,这些年……全都死了,死法各异,但都不得善终。”亲信的声音发颤,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
王海涛暴毙后,宋老二本有机会接手,但他亲眼见过矿下那东西的凶戾,没敢轻举妄动。他一直暗中观望,看是否有高人能彻底解决矿下的麻烦。如果有,他再谋划夺取;如果没有,他宁可放弃。这些年,前前后后共有五位不信邪或自恃有道行的老板接手那座矿,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疯的疯,死的死。
宋老二是第六个。
“这次,二爷……宋老二他不知从哪,也许是‘八爷’那边,请来了一位据说极为厉害的大师。”亲信回忆道,“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们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只知道那位大师和宋老二亲自下了矿,在下面待了将近一天一夜,上来后,宋老二就说事情解决了。”
对外,宋老二宣称是那位大师手段高超,双管齐下:先以风水奇术暂时困住了那矿下的“女人”,再许以甜枣,为其立下牌位,承诺香火供奉,让其不再闹腾。
“但具体用了什么法门,我们都不清楚。”亲信强调,“而且这次出事,很可能和一个月前那场连续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有关。”
那场大雨导致矿下多处巷道积水,生产暂停。雨停后,宋老二亲自带人下矿,指挥将主要巷道的积水,强行抽排到了几条早已废弃的侧翼巷道内。
“就是从抽完水,恢复开工那天起,下面……又开始不太平了。”亲信脸上恐惧更甚,“我猜,是不是那场大雨,冲毁了或者改变了矿下的水路,把当年那位大师的布置给……给破了?”
他还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当年那个被他们害死、扔在矿下的矿工媳妇,死的时候,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一尸两命!
听到这里,坐在三叔旁边的蕴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三叔,这……”
三叔抬手止住她的话,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向林淼道长,林淼道长也是缓缓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事牵连巨大因果,怨气滔天,极难善了。
“这个活,不能轻易接。”三叔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一是此事棘手程度远超以往,一尸两命形成的“子母煞”凶戾无比;二是此事明显与“八爷”有关,贸然介入,恐打草惊蛇甚至陷入被动。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之时,阿才叔接到紧急消息——宋老二,在他位于市郊的私人养狗场里,疯了!
众人立刻驱车赶往那座以凶猛斗犬闻名的养狗场。距离养狗场还有百米,开车的阿才叔猛地踩下刹车!
只见养狗场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外,弥漫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血雾般的浓重煞气!煞气中心,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腹部隆起的女人虚影,她低着头,长发遮面,周身滴落着暗红色的血珠。
而宋老二,就站在养狗场大门内的岗亭旁边,他脸色癫狂,手里挥舞着一根棍子,正对着门外那恐怖的血色虚影疯狂地挑衅、咒骂:
“来啊!臭娘们!有本事进来弄死我啊!哈哈哈,老子有的是钱,请了高人布阵,你进不来!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
他状若疯魔,尽情地嘲讽着,似乎想将这些年压抑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
“他妈的,宋老二真是在作死!”阿才叔看着那越来越浓、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血色煞气,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三叔,“三哥,怎么办?”
美玲和蕴钰也紧张地看着三叔。
三叔目光锐利地扫过养狗场的布局,沉声道:“这狗场确实有高人布过‘獒煞镇邪阵’,利用斗犬天生的凶戾之气混合风水格局,一方面化去内部残留煞气,一方面阻止外邪侵入。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任何阵法都有其极限!宋老二这样疯狂挑衅,是在不断加剧那‘子母煞’的怨气!一旦怨气强度超过阵法的承受阈值,阵法必破!到时,神仙难救!”
仿佛是为了印证三叔的话,那门外的血色女影猛地抬起头,长发下露出一双完全没有眼白、一片漆黑的眸子,死死盯住了岗亭内的宋老二!她周身的血雾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
“你们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三叔当机立断,推开车门。
“三叔,小心!”美玲和蕴钰异口同声,担忧无比。
三叔点点头,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养狗场的外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阵法被破,那不仅宋老二立刻毙命,这脱困的“子母煞”必将为祸一方,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岗亭内的宋老二,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降临,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来啊!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