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二叔打听到的模糊线索——“曾厝垵附近小码头”、“龟眠之地”、“癸水之精”,三叔带着我和美玲,开始在曾厝垵一带沿海仔细搜寻。这里如今已是文艺气息浓厚的游客聚集地,但在那些尚未被完全开发的礁石区和小型废弃码头,仍保留着些许原始的海岸风貌。
我们连着两日,利用罗盘和自身对水汽、灵机的感应,在潮起潮落间反复勘测。终于,在第三日黄昏,潮水退至最低点时,三叔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礁石缝隙深处,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水属性灵气,那灵气带着一种沉静、绵长、近乎沉睡的特质,正应了“龟眠”之意。
“就是这里了!”三叔低声道,但随即脸色微变,“不过……此地气机有被近期扰动过的痕迹,而且手法相当高明,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感知根本无法察觉。”
我们心中一沉,难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带着浓重闽南口音的声音从我们侧后方的礁石上传来:
“三位道友,也是为此地‘癸水之精’而来?”
我们悚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灰色改良道袍(布料更轻薄透气,样式也更便于活动)、年约四十上下、皮肤黝黑、眼神却清澈明亮的中年人,正站在礁石上,平静地看着我们。他腰间挂着一个防水布袋,手里还拿着一个古朴的罗盘和一截黑沉沉、似乎被海水长期浸泡过的木头。
正是二叔口中描述的那个“闽南道士”!
“阁下是?”三叔上前一步,将我们护在身后,警惕地问道。
那道士打了个稽首,态度不卑不亢:“贫道姓林,单名一个‘淼’字,乃闽南‘三一宗’弟子,平日也兼做风水顾问。观几位气息,非是寻常游客,想必也是为了这‘避水珠’而来?”
他如此直接地道破我们的目的,让我们都有些意外。三叔眼神微眯:“林道友好眼力。不知此地……”
林淼道士叹了口气,指了指脚下这片礁石区:“不瞒几位,贫道追踪此地‘龟眠之气’已有半年之久。根据师门传承的典籍记载与罗盘堪舆,推断出此处乃是一头修行数百年的灵龟坐化之地,其毕生癸水精气凝聚,确有极大可能孕育出‘避水珠’。贫道前日于子时(属水),趁大潮退尽,月隐星晦,癸水之气最盛之时,方才施法取珠。”
他坦言了自己已取得避水珠的事实,这反而让三叔的敌意稍减。“哦?不知林道友取此珠,意欲何为?”
林淼道士正色道:“贫道取珠,非为私利。近日本地妈祖示警,海上蜃楼频现,贫道观测天象水汽,推断或有水族精怪借蜃珠之力,欲兴风作浪,或引外邪入侵海域。此避水珠乃定水安澜之宝,贫道欲借此珠之力,深入险境,查明真相,若有必要,便以珠定水,消弭祸端。”
他的理由正气凛然,与我们的目标几乎不谋而合。三叔沉吟片刻,问道:“林道友是如何取珠的?此地气机似乎并未遭到破坏。”
见三叔问及专业,林淼道士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详细解释道:
“灵龟坐化,精气内敛,强取只会令珠毁气散。贫道采用的是师传的‘癸水牵引术’。”
“首先,需精准定位龟眠之地的气眼,也就是癸水精气最凝聚之点。”他指了指脚下某处看似普通的湿沙地。
“然后,以此百年阴沉木(他扬了扬手中那截黑木)为引。阴沉木久埋水底,兼具水土之性,且性阴,不会惊扰癸水精气。”
“再于子时潮退,以无根水调和辰州朱砂,在气眼周围布下‘九宫引灵阵’ ,此阵温和,旨在引导,而非强行抽取。”
“最后,手持阴沉木,脚踏北斗,口诵《太上洞渊水神经》 中安抚水族、引导水精的秘咒,以自身温和的水系法力为媒介,徐徐感应、引导。”
“约莫一炷香后,那‘避水珠’便自气眼中缓缓渗出,如同水银凝聚,自行浮出沙层,被贫道以玉盘承接,未损其分毫灵性。”
他描述的过程细致且符合玄学原理,听得我们暗自点头,此人在风水与水法上的造诣,确实精深。
“原来如此。”三叔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实不相瞒,林道友,我们寻找避水珠,也是为了应对可能来自海上的威胁,尤其是一伙擅长邪术的恶徒……”
三叔将八爷、红姐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林淼道士听完,眉头紧锁:“竟有此事!若让此等邪徒夺得蜃珠或避水珠,确实后果不堪设想!”他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既然目标一致,贫道愿与诸位合作。这避水珠,可由贫道暂且保管,待需要下水之时,由贫道主持,共同使用,如何?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
他坦诚布公,且愿意合作,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三叔看向我和美玲,我们都点了点头。
“好!那就依林道友所言!”三叔伸出手。
林淼道士也伸出手,与三叔重重一握。
至此,我们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位精通闽南风水水法的专业人士——林淼道长。而寻找蜃珠、对抗潜在邪徒的深海之旅,也终于有了开启的钥匙——避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