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生活和之前似乎一样,却又截然不同。
我和黄玲——现在是我的师妹了——达成了默契。每天天不亮,宿舍楼还沉浸在寂静中,我们便悄悄起床,来到宿舍楼顶那处僻静的平台。
晨练:扎马与周天
湘西清晨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却格外清新。我们并排站开,按照三叔所教,摆开无极桩的架子。
“脚与肩宽,屈膝如坐,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我心里默念要领,感受着力量沉入脚底,大腿前侧传来熟悉的酸胀感,但核心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黄玲在一旁同样认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平稳。
站桩约莫二十分钟后,我们便会盘腿坐下,在屁股后面垫上一个事先带来的软枕头(这样可以使腰部自然放松,脊柱更容易保持正直,避免因胯部过硬而导致腰部代偿受力,久坐不伤身),开始小周天的运行。
舌抵上腭,目垂帘,神光内敛。意念微微引导,想象那缕温热的内息自丹田萌发,向下过会阴,沿督脉缓缓上行,过尾闾、命门、夹脊、玉枕,至头顶百会,再沿任脉而下,过膻中,回归丹田。
三叔说过,小周天运行不拘泥于打坐,行住坐卧,只要心神宁静,皆可默默运转。 于是,在课间休息时,在排队打饭时,甚至在行走间,只要心神一有空隙,我便下意识地开始意念引导,让那内息的循环如同背景程序般缓缓运行,滋养着身体和神魂。
日课:诵经养性
早晚课诵经也成了雷打不动的功课。早上面对东方初升的朝阳,诵念《清净经》:“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伴随着呼吸,涤荡一夜的浊念。
中午饭后,心气容易浮躁,便轻声念诵《太上感应篇》:“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提醒自己言行举止,合乎道心。
晚上入睡前,则在宿舍床上静坐,默诵《北斗经》或是一些安神咒,收敛一天散乱的神思,求个夜寐安宁。
这样规律而充实的修行生活,让我的心神日益清明,身体也感觉轻健了许多。黄玲的进步更是神速,她心性沉静,悟性又高,无论是站桩的稳定性还是诵经时的专注力,都让我这个“师兄”有些自愧不如。
然而,在这片日渐增长的宁静之下,一个疑问却如同水底的暗礁,渐渐浮上我的心间。
异样:体内的“老师”(其实我一直在想,冥冥之中是有什么东西一直指引着,每个人该做什么事,遇到什么事,就像一个xy轴一样)
那天,我看着自己画出的、已经隐隐有灵光流动的符箓,又想起之前与人骨邪器、鬼婴煞搏命的场景,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不对啊……那时候,我明明刚入门不久,怎么会懂得那么多?那些复杂的咒语,那些精准的手诀,还有斗法时那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我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第一次对付鬼婴煞时,情急之下用出的雷法咒语和手诀;后来破解狐仙牌时,虽然有三叔主导,但我配合施展密宗三字明和金刚杵时,那种流畅感……
“好像……有一股意念在操控着我……” 我对坐在旁边看书的黄玲喃喃自语,语气带着困惑和后知后觉的惊悚,“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或者在我的脑子里,在关键时刻,替我把那些艰涩的咒文‘念’出来,引导我的手做出正确的手诀,甚至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应对……”
黄玲放下书,担忧地看着我:“师兄,你说什么?”
我试图向她描述那种感觉:“就是……当我凝神到极致,面临巨大危险的时候,脑子里会突然变得异常清明,但不是我自己思考的清明,而像是……有一个冷静到极致的声音,或者一道光,在指引我。意念凝聚,仿佛真的能在识海里‘看’见一道微光,所有的应对方法都从那光里流淌出来……”
我越说越觉得诡异。那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至少不全是!
黄玲听得瞪大了眼睛,她也回想起来:“好像……是有点。之前破解狐仙牌的时候,你拿着金刚杵念咒的样子,确实……很不一样,特别沉稳,不像平时的你。”
这就更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体内,或者说我的传承里,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东西。是陈氏先祖留下的庇护?还是三叔在我不知情时种下的某种“保险”?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股力量在危机时帮我度过了难关,但它的来源和目的,却成了一个萦绕在我心头的谜团。
规律的修行给了我力量,也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身的“异常”。
算了,我也说不清楚,摆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