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关于赶尸的讲述还在耳边萦绕,那种秘古老的氛围却被裤袋里手机的震动打破。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三叔。
心头猛地一紧。我知道,这短暂的平静,恐怕要结束了。
我拉着林晚,悄悄从后门溜出教室,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才按下了接听键。
“蕴钰,现在回租房一趟,立刻。”三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甚至比之前离开时更加凝重。
“现在?可是……”
“别问那么多,回来再说。”三叔打断我,顿了顿,似乎察觉到我这边的迟疑,补充了一句,“如果……如果你身边那个女同学信得过,可以一起带过来。我有些事要确认。”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忙音。我握着手机,心乱如麻。三叔竟然主动提出要见林晚?他要确认什么?难道林晚的出现,也并非偶然?
“怎么了?”林晚看着我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担忧地问。
我看着她清澈中带着关切的眼睛,想起三叔的叮嘱,又想起这些天与她重新建立的、脆弱却珍贵的连接,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下的冲动涌了上来。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未知,至少,要让她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是我三叔,他回来了,让我现在回去一趟。”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他……他说如果你想,可以一起去。”
林晚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一种下定决心的光芒取代。她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我们没有再回教室,直接出了校门,打车赶往教职工宿舍。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看着她望向窗外的侧脸,心中那股不好受的滋味越来越浓。我不知道这次回去会面对什么,不知道三叔会带来怎样的消息,更不知道我和她这刚刚重新开始的缘分,还能持续多久。我真的……好想她能一直在我身边。
就在出租车快到目的地时,林晚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陈蕴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哽咽,“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心头一跳,预感到什么:“你说。”
“我爸妈……他们为了还债,逼我结婚。”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对方是本地一个有点势力的家族,他们能帮我家摆平债务……我,我没办法……”
她猛地睁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还有……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林晚……我的真名是……黄玲。那个时候家里为了躲债,也为了……让我彻底离开过去的环境,给我改了名字,搬来了这里……对不起……”
黄玲……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记忆深处另一个被尘封的角落。是了,当年在那个手机店兼职下乡活动时,登记表上的名字,似乎就是这个!只是后来在一起时,她一直让我叫她“晚晚”,说那是她的小名,我竟也从未深究……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我瞬间明白了许多。为何当年分手后她消失得如此彻底,为何她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湘西……原来,不仅仅是家庭的反对,还有更沉重的债务和被迫改名换姓、甚至被安排婚姻的无奈。
看着她闪着泪花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愧疚、恐惧和对命运的不甘,我所有因被欺骗而升起的些许恼怒,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她承受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用力地,仿佛要将力量传递给她。
“别怕,”我的声音异常坚定,“有我在。”
车子停下,我们回到了租住的楼下。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才带着她——现在应该叫黄玲了——走上三楼。
推开房门,三叔正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面前摆着那个装着“铁板藏魂”碎片的盒子,以及几样我从未见过的、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小物件。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先是扫过我,然后定格在黄玲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冰冷,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黄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
三叔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她脖子上戴着的一条被衣领半遮半掩的、用红绳系着的小巧牌子上。
那牌子材质不明,似乎是骨制,又像是某种深色木质,雕刻着一个姿态妖娆、眼神却透着诡异邪气的女子形象,表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油润光泽。
三叔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黄玲脖子上的牌子,声音如同结了冰:
“狐仙牌?!”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