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那些难缠的毒藤妖,两人稍作休整。云逸服下解毒丹,彻底清除了体内残留的麻痹毒素,小腿上被尖刺划破的细小伤口也在丹药作用下迅速愈合。
“这些藤妖被魔气侵蚀,绝非偶然。”云逸看着地上那些迅速枯萎、渗出黑色汁液的藤蔓残骸,沉声道,“秘境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凌墨收剑入鞘,目光扫过四周浓郁的雾气,语气依旧没什么波动:“继续前进。跟紧。”
他没有解释方向,但云逸注意到,凌墨行进的方向并非漫无目的,他似乎对这片区域有着某种模糊的认知,总是能在看似相同的浓雾和山林间,选择一条相对“正确”的路径。云逸猜测,这或许与他“重生者”的身份有关,只是凌墨不说,他也不会点破。
同时,云逸也暗中取出了那张得自狼穴的秘境残图,与周围的地形进行对照。残图绘制得十分简略,但几个关键的山势走向和一条干涸的河床标记,与凌墨选择的方向隐隐吻合。
“看来,我们目标一致。”云逸心中暗道,将残图收起,更加专注地警惕四周。
两人一前一后,在能见度极低的雾林中穿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期间又遭遇了几波被魔气侵蚀的妖兽,但实力都不算太强,在两人逐渐默契的配合下,都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终于,前方的雾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露出了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空地。空地的中央,地面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龟裂,裂痕中隐隐有黯淡的符文光芒流转,构成一个覆盖了数十丈范围的、残缺不全的复杂图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晦涩的能量波动,正是这波动,将周围的浓雾都排斥在外。
“就是这里。”凌墨在空地边缘停下脚步,看着那片残阵,眼神深邃。
云逸走上前,仔细观察。这阵法虽然残破不堪,许多地方的符文都已模糊甚至断裂,但核心处依旧有微弱的能量在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去路。强行闯入,必然会引发阵法的反击,即便这阵法已残,其反噬之力也绝非他们炼气期修为能够轻易承受。
“流云观的护园大阵残基……”云逸想起了藏经阁中的记载,“具有封禁之效。”
他凝神静气,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感知着阵法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在他的“感知”中,那残存的能量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在一些关键的符文节点之间循环流转,如同人体的经脉。但由于阵法破损,这些能量流动在某些节点处变得滞涩、紊乱,而在另一些节点则因为负担过重而显得格外“明亮”和脆弱。
“能量回路不平衡……关键节点负荷过大……”云逸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前世所学的物理学原理,尤其是关于结构力学和共振的概念。一个结构,无论多么坚固,都有其固有的振动频率,若施加的外力频率与之吻合,便能引起剧烈的共振,甚至导致结构崩塌。这阵法能量流动,本质上也是一种特殊的“振动”。
他闭上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感知和计算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点,模拟着能量回路的走向和节点之间的关联。
凌墨站在他身侧,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为他护法。他看到云逸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指尖划动的轨迹带着一种异样的、与他所知的任何阵道推演都不同的韵律。
半晌,云逸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抬手指向残阵的几个特定位置,那些位置的能量光点在他感知中格外“刺眼”。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云逸语速加快,带着笃定,“是当前能量循环的几个关键支撑点和最脆弱的阻塞点。它们的‘固有频率’因为阵法残缺而变得极不稳定。若以足够精准和凝聚的力量,同时攻击这三个点,力度和时机必须恰到好处,便能引动阵法自身的能量失衡,产生短暂的‘共振崩溃’,打开一个缺口,而不会触发整体的防御反噬。”
他看向凌墨,眼神清亮:“凌师兄,需要你出手。用剑气,同时击中这三个点,力度控制在……”
他将计算好的力度、角度和时机详细告知凌墨。这要求极其苛刻,需要对力量有着超凡的掌控力。
凌墨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云逸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确定?”
云逸用力点头:“确定!”
凌墨不再多言,上前一步,墨渊剑再次出鞘。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调整着呼吸,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内敛而危险。他目光如电,锁定了云逸所指的那三个毫不起眼的、在残阵中微微闪烁的位置。
下一刻,三道凝练至极、细如发丝的冰冷剑气,几乎不分先后地自墨渊剑尖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精准地没入了那三个能量节点!
“嗡——!”
残阵猛地一颤,原本缓慢流转的能量光华骤然变得混乱,三个被击中的节点处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紧接着,整个阵法图案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阵法屏障在三人面前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持续时间不过两三息!
成功了!
云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这是科学思维与修仙文明一次成功的碰撞!
然而,没等他们为破阵成功而欣喜,一股更加浓郁、沁人心脾的药香从缺口后方传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更加清晰、令人心悸的阴冷魔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阵法之后,果然别有洞天。